小萝莉听了大哥的解释,微微偏着脑袋,似乎在思考什么。
刘綎在一边有些心虚地给了高务实一个眼色,似乎有些要“串供”的意思,高务实心里偷笑,面色却十分严肃,对那小萝莉道:“小妹妹,你叫馨儿是吧?其实这件事的确不能怪你大哥,当时的情况是这样”
“馨儿可不是你这个外人叫的。”小萝莉一脸不满地看着高务实,皱着眉头一板一眼地道:“还有,当时的情况究竟怎样,我只要问我大哥几句就能知道,我大哥骗不了我,却不用你来多话。”
高务实滞了一滞,原本脸上堆出的“慈祥的微笑”也有些僵住,尴尬道:“呃,我那个,就是想站在第三方立场上,公正客观地对本次事件做一个佐证性的描述你懂我的意思吗?”
小萝莉皱着眉头,审视地打量了高务实一眼,干脆地道:“不用你描述,我不相信你。”
高务实大为不满,睁大眼睛道:“你不相信我?喂,小姑娘你要搞清楚,我堂堂”
“我知道你是高阁老的侄儿,可我看得出来,你没我大哥老实,你说的话不能信。”小萝莉毫不客气地一甩小脑袋,就不理高务实了,反而转向刘綎,道:“大哥,你再不肯说实话,我就要爹爹罚你抄书了。”
“千万别!”刘綎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大叫一声,但下一刻又一副生怕吓着妹妹的模样,弯着腰小声赔笑道:“乖馨儿,这件事呃,这件事说来话长,我待会儿再慢慢和你细说可好?”
“说来话长那就长话短说。”小萝莉一脸傲娇地打断他,扬着小脑袋道:“你将来带兵打仗的时候发布军令,难道还一道军令说上半个时辰?再好的战机都要被你耽误啦!”
刘綎一脸苦笑,宛如便秘一般,支支吾吾不肯说话。
高务实在一边实在看不下去了,决定帮刘綎一把,于是干咳一声,道:“这位小姑娘,我看这件事确实不妨迟点再谈,眼下我们是不是先返回三岔路口那边看看令尊那里情况如何了?”
小萝莉微微皱眉,却仍然不理高务实,只问刘綎:“大哥,爹爹那里情况怎样了,会有什么意外吗?”
刘綎赶紧抓住机会,忙道:“父亲武艺卓绝自然不必说,不过打仗嘛,有时候意外是不可避免的,我看这个高呃,这位高公子说得很有道理,百善孝为先,我们身为子女,既然这边的事情已经解决,那还是该先去看看父亲,再论其余。”
小萝莉眼珠转了转,又转头打量了高务实一眼,这才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算是认可了这个提议。
高务实朝刘綎轻轻挑眉,刘綎咧嘴一笑,仿佛就算表示感谢了,然后转过头去,朝曹淦道:“你那匹马我看是废了,现在咱们这里只有两匹马”他环顾了一下周围,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此前他们留在这边的马匹是阿大和阿二的,就栓在不远处,但眼下这里有六个人,分别是他们兄妹、阿大阿二,然后还有高务实和曹淦。
小萝莉才五六岁模样,年纪太肯定得有一人带着她骑马,而高务实身份不凡不说,年纪也刚才又帮了自己一把,肯定也不好意思让他步行,只是这样一来
始终没有说话的阿大看出了自家少爷的为难,抱拳道:“少爷,这事儿好办,少爷您带着小姐一骑,高公子一骑,小的两兄弟步行跟随,正好看着这贼秃子。”
刘綎想了想,好像还真只有这样合适一点,于是转头问高务实:“高公子,你可会骑马?”
高务实这次非常老实,答道:“遛弯散步还能凑合,策马狂奔那肯定不行。”
刘綎道:“能骑在马上就行。”然后便按照阿大提议的,他自己带着妹妹合乘一骑,高务实单独一骑,阿大阿二两兄弟如左右护法一般押着曹淦步行。那阿二还念念不忘地把那头赤鹿给拎了过来,非要拖着走,说是待会儿能吃,刘綎倒是无所谓,也就随他去了。
说起来,曹淦那响马贼首先是被削去了半边耳朵,后来又撞断了一条胳膊,现在还被绑缚了上身,但他却能始终一声不吭,倒也算得上硬气。
刘綎生怕妹妹又问起刚才的埋伏怎么失败,虽然当时第一个冲杀出去的,其实是他父亲刘显而不是他,但他却不肯把责任往父亲身上推,于是故意没话找话,对身边并驾齐驱的高务实道:“高公子,方才多谢你让张家护卫出手相助。”
高务实摆摆手,笑道:“刘大哥客气了,其实是你们先来帮我,否则这什么秃天王肯定是打定了主意先吃下我们,再去找你们的。”
刘綎哈哈一笑,又问:“对了,刚才一直不得空,还未请教高公子大名?”
高务实道:“不敢言大,鄙名务实。”
“可有表字?”
“小弟年纪尚还未曾得获表字,刘大哥就叫我高务实即可。”
高务实才岁左右,还没有表字也是正常现象,刘綎也不奇怪,点头道:“我叫刘綎,因十三岁时便随父亲出战,战后立了点军功,得父亲取字子绶。”
他这个字是很正常的取法,因为“綎”字的原意就是佩玉上的丝制绶带。
高务实立即拱手,改口道:“子绶兄。”
“不敢不敢。”刘綎回了一礼,客气了一句,又问道:“高公子高门贵第,何以在此寒冬腊月行至这荒郊野地来了?”
高务实不好交浅言深,随口解释道:“小弟来京之后不久,我大舅便将他在樱桃泉附近的一座别院赠与小弟,此次原是打算去那边潜心来着,谁知道路上会碰到响马。”
碰上响马这事儿说到底还跟刘綎杀了曹淦的兄弟有关,因此他有些尴尬,干笑道:“原来如此。”
高务实察言观色,知道刘綎一时不好接话,于是主动道:“令尊为狼山总兵,驻地通州,备倭于长江口南北之地,实乃南京之门户,今日何以出现在这京师附近?”
高务实一提这事儿,刘綎的面色就有些无奈,苦笑道:“高公子你得的是哪一年的消息?我父亲做狼山总兵那会儿,我还不到十岁呢。”
高务实怔了一怔,略有些尴尬地道:“呃,原来如此那令尊眼下官居何职?”
“眼下?”刘綎叹了口气:“革职候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