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二住的地方离发现尸体的地方很远，林子霁带人开了好久的车才到，基本就是在通往隔壁省的高速旁，还离高速好远，难怪郑二身体素质好了，每天从这么远的地方跑去城里，没被抓去国家队也是可惜了。

郑二本人看起来邋里邋遢，但住的地方却并不邋遢，房子很大，还带个前后院，前院有两个自制的大棚，里面种的菜，长势很好，这两大棚的菜养活他简直绰绰有余。

宋奇给力，在后院找到了那个大型机器，干干净净的，跟新的一样，林子霁看着这个干净的机器，沉默了一下才对宋奇说：“去找物证科的弄一下鲁米诺。”

“好。”

宋奇看着物证科搞，林子霁继续去大棚看，这个天气能长这么好也是很不容易了。

大棚里有一股刚刚施完肥的味道，很难闻，但是在经历过那一房子的垃圾的恶臭之后，这点味道也不算什么了。

看了一会儿，林子霁突然灵机一动，拿起旁边的铲子开始往土里挖，挖了几锹之后，又一股恶臭飘了出来，但很快又烟消云散，林子霁捏住鼻子，叫人来这里挖了一堆土回去验，怕是郑二又杀了人，当做肥料施进来了。

物证科的人跑过来，把用鲁米诺测出来的结果告诉林子霁。

“确实测出来血迹了，但是很少，还是在边边角角测出来的，是不是人血还要验。”

“行，我知道了。”林子霁又转头，“陶笛，你带人去屋子里搜一下。”

“好嘞。”

屋子里除了日常的生活用品之外，还有一堆刀，其实有几把刀到没什么，但是剁猪肉的刀比做菜的刀还多可就有什么了，这里离城里很远，就算是吃肉也用不到那么多到，更何况他还种了那么多菜。

陶笛叫来物证科的又做了个鲁米诺，刀上的血迹要比机器上的血迹多得多，物证科把刀都收起来带回去。

回去的时候，林子霁到第一家那里找了个那里住的人的比较私密的的东西，还在干净的枕头上强行找出来几根毛发带走，这估计第一家的人也是被那个人杀了，之前韩杰在第四家发现的毛发的主人、第一家的人、李子园估计都是他杀的。

林子霁看着这一片荒凉的地方，只觉得后背发凉，来这里漂泊的年轻人为了省钱，住到了这么个鬼地方，不知为何的与世隔绝的人最终死于屠夫的刀下，连好好生活的人都无法改变被劫走杀害的命运，这些生活在城市边缘的人，他们不被这个城市认可，小心翼翼地活着，最后死了都不知道自己的尸体在哪儿，是什么样子，倒是可悲。

到了局里，林子霁催着宋奇把东西都交到检验科检验，自己跑去跟等尸检的几个人说了刚刚的发现。

这会儿尸检已经完了，蔺染风和六队法医秦尤把尸体拼凑了一下，发现半截胳膊和一条腿上没有肉，肉被剔的干干净净，只在关节处留一点没剃干净。

陈玦看着残缺的尸体，想了想，说：“我估计是被那人拿去当肥料了。”

“估计是。能拼起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现在嫌疑人也锁定了，证据也找到了，估计是没什么问题了。”

陈玦点点头，拉来林子霁叫他去看看那一堆血液测的怎么样了。

不一会儿林子霁就带着三分检测报告回来了，那个机器上的血迹就是李子园的，土里有碎尸，虽然不多了，但还是检测出来是第一家李家成的碎尸，土里还有另外一份DNA，和刀上和垃圾场发现的尸体的DNA一样，和第三家带回来的毛发里的DNA也是符合的，也就是说，郑二先杀了李家成，然后杀了第三家的人，最后才杀了李子园。

这个发现让大家都很开心，不仅找到了第一个尸体的凶手，还连带着破了另一个案子，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陈玦把东西都拍照发给林子霁，还一起发了条语音：“林子霁，你先问着，尽量让他认了，不认也没事儿，现在证据充足，完全可以定他的罪。”

林子霁回：“好的。”

半个小时前，邵绎查出来郑二的所有资料，林子霁拿着资料和照片再次去了审讯室。

“郑二，我们现在已经拿到了你做案的所有证据，你家里的发现了凶器和血迹，DNA和三位死者完全对的上，我劝你识相点，自己认。”

郑二依旧是沉默，冷眼看着林子霁。

林子霁无奈，只好拿出他的资料，说：“我查到了关于你的所有的事儿，五十岁的年纪，做过的事儿倒是不少。14岁的时候辍学，拿着一把长刀说要出去闯荡，结果被警察逮进去没收了刀，还要在里面呆了十五天，最后还是你母亲到处筹钱把你从里面捞出来的，你父亲长期家暴你和你母亲，让你很气愤，但是你却不自觉的越来越像你父亲，出来之后每天都在打架闹事，最严重的一次还把人打成重伤，现在还在医院呢，你被判了12年，出来之后你已经35岁了，12年的脱节，社会已经不接受你了，于是你搬出了家，扔下了年迈的父亲，一个人住到了19环之外的一个地方，那个房子本来就是一个小砖房，还是你一点一点添起来的呢。我说的对吗？”

被人这样暴露出那些事儿，郑二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暴晒，煎熬的坐都坐不住，调整了两回坐姿之后，他才慢慢点头。

“嗯，很好。你搬去里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你见到了除你之外的另一个与世隔绝的人。我只想问你，你为什么要杀了他。”林子霁说着拿出垃圾场的被拼起来的碎尸和DNA检测报告给他看。

郑二先是一震，然后喘了两口气，说：“想杀就杀了，没有为什么。”

“是吗？这个人离你住的很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杀了他，但是他应该不是你杀的第一个人吧？！”

郑二双手紧握，没有说话。

林子霁继续说：“那个地方很荒凉，但是却住了两个与世隔绝的人，你第一个遇到的应该是住的离你很远的那个人吧，你第一个杀的也是他，你杀了他，并且把他剁碎，当做肥料施在了你开发的地里，对吗？”他又把另一份土里的DNA检测报告和毛发的检测报告推在郑二面前。

“你第二个杀的人应该是住的离你很近的那个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但你骗取了他的信任，还让他帮你买了个炙烤机器，来方便你继续杀人。我不知道你对他起杀心的时候在想什么，但我知道的是，你不仅把他杀了，还把他分尸、剔骨，碎尸扔在垃圾场，剃下来的肉当肥料，是吗？”林子霁指了指先前放的那两份报告。

“第三个人叫李子园，你应该是在去城里买菜的时候遇到他的，你把他骗走，并开走了他的车，把他带回你家之后，你把车开到了车辆报废长，让他们赶紧报废了，随后，你杀了他，用那台炙烤机器，活生生地烤死了他。我说的对不对！”林子霁把最后的检测报告拍到他桌子上怒吼道。

郑二也随之爆发出一声怒吼：“都是他们自找的！！都是他们自找的！！自找的！！！那个人，他那么懒，整天靠着别人给他送东西来生活，为什么他还能活着，还有那个自以为是的人，连住出都找不到，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到那些大楼里工作，瞧不起我，还不是要被我杀了，他只配在垃圾场里，根本不配和我站在一起！为什么他们都好好活着，凭什么我要去坐牢！！！”

林子霁暗暗揣测他说的是谁，那个懒惰的人估计是第三家发现的那个人，也是第二个被杀的，那个自以为是的估计是李家成了，那李子园呢？

“所以你就把他们杀了。”

“对，他们不配活着。”

“那李子园呢？”

郑二眼神迷茫了一下，问他：“李子园是谁？”

“就是那个被你烧死的那个人。”

“啊！是他啊，他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可怪不得我啊。”

林子霁眉头一皱：“什么意思？”

“他自己要挑衅我，说我买的东西不好，说我是个傻子，让我赶紧滚，他看不起我哈哈哈哈哈，他敢看不起我！！”

林子霁沉默了一下，才问他：“所以，因为他看不起你，所以你杀了他吗？”根据早餐店夫妻俩的描述，李子园不像是会讽刺人的人啊。

“对！他找死的！”

到这里，林子霁基本品出来了，住在郊外的那两个人，一个堕落至极，一个自命不凡，都享受着公民的身份，享受着权利，而郑二却被社会彻底淘汰，这让他感觉不公，本来心里就有疙瘩，李子园无心的一句话彻底点燃了他，最后把他绑回家杀掉。

林子霁坐下，拿起笔录纸说：“详细说说吧。”然后低头跟着郑二的说法开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