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定位，圣子的布署无法有效展开，单凭康德城的护教卫兵，哪能拦下陈牧这伙人。

再加上老者苏醒，通过他的引导，众人成功摆脱教会的追击，逃出贫民窟，回到废土之地。

卫兵不敢深入废土，这里是战后被遗弃的地方，由于战争的影响，废土中灵气混乱，干拢机械者的运行。

而且这片土地上仍残留许多执行杀人命令的机器，敌我不分，若闹出太大的动静，处理起来很是麻烦。

寻到落脚地，是处小镇的残骸，白云天放下老者，让他靠在墙上，羲月打开铁箱子，修复余下的部件。

时间紧迫，遭到追击时，根本不可能全部换上，即便此时，羲月也难安下心来，他们是谁，是谁派来的人？

“诸位舍命相助，羲某在此谢过。你们从哪里来，是否真为羲国的使者，我不在意，请你们放心！”

羲老抬起手臂，拍拍羲月的肩膀，示意她安心，眼睛望向众人，继续道：“我想和你们谈场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

一行人被太虚扔过来的，可以说身无分文，连这世界都没了解清楚能谈什么，唯有这身武力还算有些用处。

“你要我们做什么？”

江小萱警惕盯着羲老的眼睛，似乎这名老者看破了他们的身份，得小心应对。

羲老说道：“先不谈这个，我知道你们有疑问未解，我可以在此回答你们，坦诚相待，是合作的基础！”

众人互相看去，心道使者的身份已被撕下，既然骗不下去，这样也好，光明正大，各取所需罢了。

“你何时识破我们？”

陈牧问的是何时，而不是如何，他们露出的最大破绽还是在那场关于选择的争论里。

路上忙着躲避卫兵，羲月不可能告诉老者，也就是说他从头到尾都是醒着的，起码能接受外界的信息。

果然，羲老告诉他们，虽然自身能源不足，且受损严重，但耳朵眼睛仍在运转，记录外界发生的事情。

陈牧等人恍然大悟，是他们疏忽了，军方也有高等精密的机械者，然而它们的表现远不如老者出彩。

仿佛在跟活生生的人类对话。

好在以前的谈论是避着他和羲月开始的，不然被他察觉到更多蹊跷的地方，被太虚认为违规，那就糟糕了。

江小萱说道：“钥匙是什么？教会追杀你们便是为了它？”

羲国和教会都想争夺的器物，钥匙定是关键。

“爷爷！”羲月轻声道。

羲老温和道：“无妨！”

接着指着自己的心脏。

“你们看到的青铜球体，就是打开尚神神府的钥匙！”

一句话，听者心惊，尚神神府，圣书中尚神沉睡的府邸，谁能想到这钥匙竟能牵扯出如此重大的内幕。

支线任务便是探查尚神的来历，如今看来任务的方向应朝神府进行无疑，总算有点头绪，众人松了口气。

“钥匙共有五把，分别由五位智慧机械生命体掌控，它是通往神府的钥匙，也是我等生命的源泉……”

羲老慢慢说着，眼前浮现过往的画面，他们的老师，他们的创造主，随着老者娓娓道来，众人这才明白，两百年前羲国的创立与他们和他们的老师密不可分。

他们便是那五名年轻的学者。

羲国成立两年后，他们的老师离开了，羲国则由他们打理，过了六十年，2号和5号先行离去，紧接着是4号离开，老者在十多年前才离开羲国。

“教会抓住了4号，2号和5号也失去联系，方才的求救是他们借用4号的终端发来的，我已做出回复！”

羲月换好零件，扶羲老起来。

众人讶异，他们在忙着逃窜的时候，这小老头居然在背后干了这么多事。

“你想让我们帮你救回4号？”

江小萱算是弄清楚了老者的打算，教会欲借4号引来老者上门，而老者则是摆上明面，趁机救回同伴。

“没错。你们年纪轻轻，但灵能强度很高，有你们出手，我才能与圣子相抗衡！”

羲老顿了顿，继续道：“我这老头在羲国还有点影响力，只要你们答应，事成后，我可以做主将上阶的源纹机械技术送予你们！”

在尚神文明，知识就是武器，高端的知识蕴含着强大的力量，上阶的源纹机械技术可称得上战略级武器，因巨额的人力和物力，这种技术通常不会在民间有所流传。

一帮人没把这个放在心上，或许源纹机械技术确实有称赞的地方，但这种生活在天地灵气干枯下的文明，以此发展出来的技术哪能与自己家乡的灵能科技相较。

单说胎元级的机械兵他们就无法制造出来。

唯有陈牧眼睛发亮，满是好奇。

“容我们商量一下！”

见过羲老的能为，在他眼皮子底下谈事总觉得他就在身旁似的，众人出去，走了有些距离，才互说看法。

其实羲老的交易没人反对，他们被太虚牵引着，好不容易把握到任务的线索，没道理就这样怯场放弃。

但帮助老者就意味着与圣子为敌，与教会为敌，所以讨论的最后还是回到那个问题——选择站在哪边！

【羲国或教会】

一阵风沙刮来，卷起地上沙砾组成这个选项，是太虚发问了，祂要陈牧等人给出答案，做出抉择。

思考了会，陈牧在心中默念。

没过多久，众人念罢，沙砾变换显现他们的答案。

【羲4教3】

呼的风沙又来，沙砾被卷入空中，消失于远方。

江小萱说道：“好了，已有结果，回去吧！”

一行人回到屋内，给出答复，随后与羲老商议，明天的计划及安排，圣子很强，有不输陈良的力量。

翌日清晨，众人整装待发前往羲川下游的临川镇，老者和圣子约定，午时在镇上的公园里见面。

陈牧手持驱人源纹符，带着溟图，去往公园探路。

只见公园暗处埋伏着不少人手，有位衣着华丽的青年站在公园中央的人形雕塑下，神圣不凡。

想来他便是至高公理教会的圣子，流淌着尚神血脉的后裔。

……

公园荒废多年，杂草丛生，临川镇上的人都在早些年搬入康德城了。

留在镇上的唯有拾荒者和饥民，还有那条圣书中记载的羲川，千百年来奔流不息。

卫兵护在圣子周遭，分布在公园各个角落，只要叛逆者出现，就会执行抓捕，天罗地网，抽翅难逃。

一把小巧的黄金弓出现在溟图手中，陈牧眨眨眼，若他没有看错，似乎这把弓是从溟图的衣袖里抽出来的。

弓身上下刻着双龙，张牙五爪，极为凶猛，它的尺寸比平常所见的弓要短小许多，像是孩童的玩具。

此刻站在公园外的大树上，借助陈牧的驱人源纹符，削弱己身的存在感，所以他们如此靠近仍未被发现。

再继续接近，迟早会在敌阵中暴露，驱人源纹符的作用也不是无敌的，敌人已有防备，影响便会大大减弱。

“哈！”溟图轻喝。

只见她拉开弓弦，弦上无箭，弓指向远处站在圣子身旁的银甲亲卫。

风微微吹起，啵的声响，箭矢已出。

银甲亲卫只感有阵凉风吹进眼里，然后……就没有了。

溟图抓着陈牧的手腕，在后者不解的目光下，她那紫水晶般的秀瞳浮现一层微芒，更添妖异和神秘。

与她进行视觉相通的陈牧，张着眸子，大感惊奇，这是什么神通，他眼前看到的画面正是那银甲亲卫所见。

不是控制他人的手段，像是共享视线，溟图那箭相当于在亲卫脑中开个后门，将敌人的布防尽收眼底。

溟图接着数次开弓，选定不同方位的暗卫，摸清大致的情况后，陈牧嘱咐少女几句，让她先行回报。

“哈！”溟图叫他小心。

“谢了！”陈牧轻声说道。

只是看着这道潜入树阴里的倩影，少年思考着，自己居然听懂了，真是怪哉！

陈牧留下来，自是要做些准备，强大的源纹师举手抬足间便是灵符妙术，但这不是源纹师真正战斗的状态。

在开战之前，纳山川大势，纳天地玄奥绘于一符，在开战之后，符出人灭，扭转乾坤，方为源纹师的战斗。

当然，这是宗师级源纹师才能办到的事情，陈牧也只在历史影像里见过，像他这种下品源纹师，虽然不能做到符出定局那么夸张，但提前筹备，可发挥最大的威力。

陈牧挥手，摄来几片树叶，以指为笔，聚精气神于己身，汇学思识于己心，落笔刹那，源纹成符。

呼——

陈牧吹口气渡入叶身，几片树叶立在他的身前，随着陈牧发令，它们宛若不畏生死的小兵，列队出发蹦到树上高地，从枝头出发，化身伞兵御风潜入公园。

偶尔有两三个调皮的，抬脚踹飞前面的队友，咻的坐在它身上，驾着它朝气息较强的暗卫飞去。

自家老父亲说过，若数量上无法弥补，那就在质量上取胜，再施以奇谋，打个对方措手不及，或件还有获胜可能；若两者皆处于弱势，不用想了，战略性后退不可耻。

好在眼下的情形是，人虽没他们多，但质量远不是他们可比的。

除了那位年轻的圣子，余者受困于天地环境，修为普遍不高，即便皆是开脉期的亲卫，也非众人敌手。

或许那身银甲能补上些许差距，可别忘了，新人类这边也有类似的源纹机械技术。

再者说，他们最不缺攻伐破防的手段，祖星上的凶兽可比这些铁乌龟坚实多了。

溟图见到众人，说明陈牧打算后，再将情况如实禀告给他们，江小萱听罢，沉吟片刻，认同陈牧的做法。

地点是他们这边挑的，会面是他们这边要求的，对方人多势众，就算临时换个地方，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倒不如就选在公园里碰面，别人会设埋伏，自己这边就不会吗，源纹师的阴招层出不穷，防不胜防。

她对源纹师的招数还是有些了解的，家中的源纹大师就给她讲解过，说是对阵遇见的话，便要首杀源纹师。

不能给他蓄势的机会。

“出发！”

临近午时，夏蝉鸣叫，羲川哗啦啦声响，贤者像下，圣子忽感极寒的剑意压来，睁开眼，看向前方。

一道倩影提着冷剑，大热天的，却见寒雾从剑身上飘逸而出，倏然，寒雾荡漾，夹杂着剑气径直杀来。

剑气所过，地上出现冰霜，落叶被瞬间冰封。

亲卫欲要上前，却见圣子抬手道：“神说：水是万灵共母！”

话落，贤者像下干涸的泉池，喷出冲天的水柱。

水柱里涌现共母水神的身形，张开双臂，挡住寒冷剑气。

一剑试探后，心中有底，江小萱收起剑威，此人可惜了，倘若换个稍好的环境，怕早已是胎元境的强者。

不过，若是胎元境的强者，太虚也不可能把他们派过来，生命层次都不同，怎么打，送死么！

撤去水神的拥护，圣子望向江小萱颇为满意。

“没想到羲国竟培养出像你这般优秀的人才，你比那些所谓的俊杰强太多了！”

“重回尚神的怀抱吧，我是父圣的传人，我在此允诺，免去你身上全部的罪责！”

罪责？什么罪责？

江小萱还是头次听到别人说她有罪，她是江家出生的孩子，凭白被人污蔑，这令她有些不高兴。

于是正要拔剑教人时，身旁的陈良说道：“江妹子，冷静！你现在冲上去了，还要这场谈话干嘛！”

虽然都清楚这场谈话的最后还是会以武见真章，但羲老似乎有事要问，会面并不是夺回钥匙的借口。

表面上只有江小萱和陈良陪同羲老过来，其实余下人等也学着对方，躲在暗地里，使他们不敢轻易动手。

“其他人呢？”

圣子开口说道，下面的人传来消息，护送这对爷孙俩逃离贫民窟的羲人可是有七人，眼下其余人哪去了，自是不用说。

“将它带过来！”

圣子不在意他们是在明面上还是在暗地里，对亲卫吩咐下去，亲卫命人押着张老头从后面的铁笼里走出。

“三……号！”

张老头的发声部位受损，声音中混杂着电流声。

“老四！”羲老道。

圣子望着他笑道：“不要浪费大家时间了，你传信给我，想和我谈谈，谈什么，我先让你把事情说完！”

“……然后，就该谈我的事了，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羲老将目光移向圣子，顿了顿说道：“你真的是尚神的孩子吗？”

圣子脸色微变，笑的阴沉。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