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梁,你还记得上次我们之间谈话吗,我跟你说,我不会强迫你不跟程晴来往,是因为你有自由交友的权利。所以尊重是相互的,我希望你也能尊重我,我跟他是朋友,仅仅就只会是朋友。你要相信我,我喜欢的,爱的,只有你一个人。”许原媛注视着习梁,目光专一。
习梁理智上明白她的话,可是情绪上却无法接受。即使他清楚原媛喜欢他的事实,但宁方遒很明显就对她有所图。他虽是讨厌宁方遒,但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外貌、学识、家世都是一顶一的优秀。
放任这样的情敌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他真的不能确认。
于是,他看向许原媛的眼神更加压抑,隐隐有股要爆发的趋势,他慢慢靠近了她,轻声道:“嗯,我知道,你喜欢的只有我。”
许原媛被他这种眼神看得有点儿毛骨悚然,她心说以前也没想到习梁骨子里这么偏执,还有点儿疯?他这个状态出现了两次,一次是在学校,他以为宁方遒和她告白了,还有一次是现在,他以为她和宁方遒戴了情侣表。
但以前她和宁方遒接触,他好像都没有明显的不高兴,所以他疯的点是她与宁方遒之间可能有暧昧的时间节点。
“那你先让我下来吧……”
许原媛在窗台上坐得相当难受,她今天穿的是毛呢裙,现在坐在窗台上,习梁几乎是靠着墙,站在她腿间,她这样被卡住的姿势着实极其不舒服。因为窗台很高,她的脚够不到地,必须得用撑住窗台的边沿,才能让自己不至于往下滑,碰到习梁的身体,且如果碰到,那位置就很尴尬。
话音刚落不久,习梁就直接两把她抱了下来。
许原媛终于站在了踏实的地上,连忙走到离窗台较远的地方,才对习梁道:“我刚说的,你有听进去吗?”
“回去吧。”习梁没有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是转身向宴会厅走去。
许原媛心想他大概是没有听进去的,无论如何,之后这话她还是得要跟他好好说,让他听进去,否则可能以后还会发生刚那么一出。她想到刚刚的情况,就觉得有点儿后怕。
她绝对相信习梁不可能动打她,但他能轻而易举地控制住她,让她无法反抗,就像刚刚那样。她好像有一点儿看不透他了,也是,世界上没有人能完全了解另一个人,即使他们的关系再如何亲密。
而后她与习梁接连回到宴席上,习靖宇和梁彩霞看了眼,只见儿子还是情绪低沉,他们想问,但碍于此时的场合,还是没有问。
习梁沉默着,继续倒酒喝,他没有像之前那样一气喝完,而是倒了一杯,慢慢地喝。白酒的味道辛辣醇香,但他对酒并不钟爱。他从第一次碰酒到现在,沾酒的次数寥寥无几。
许原媛见他一杯接一杯的喝,又劝了一句少喝酒,但习梁没有理她,习梁这人的脾气实在是太倔了!
此时订婚宴已经举行到了间时段,几个习雪与曾嘉伟的好朋友接连上台,发表感言,大厅内的气氛一时变得活跃。
都是年轻人,在台上说话时,就不像长辈那样领导范儿,而是轻松幽默,许原媛也被他们给吸引,听几人说感想,她都被那种朋友间的真挚感情给感染了。
台上一人说完,许原媛便回头看了眼习梁,这才发现他竟然还在喝酒,此刻他已经喝醉了,眼神有些不大清明,脸上也显出了淡淡的红晕。
她哪能看他继续喝下去,直接把他里的杯子给夺走,结果因为习梁也用了力,杯子里的酒直接全泼洒在了桌子上。
“你别喝了,你喝醉了。”许原媛因为急切,声音就难免有些大了。
周围人此时都看了过来。
习梁却瞧着她笑道:“我没醉!”
每个喝醉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许原媛无奈道:“好好好,你没醉,我再给你倒酒,行吧。”她话是这么说,当然是不可能再给他倒酒的,而是倒了茶,递给习梁。
习梁背一挡,就把杯子里的茶水弄洒了,他却没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何不妥,而是笑着说:“你别想骗我,你明明给我倒的是茶,我看得清楚。”
许原媛心说他应该是半醉不醉的那种,还有分辨的意识,能看到自己倒的是茶壶里的茶水。
对面的习靖宇见习梁喝醉了,便对一旁的曾嘉伟道:“嘉伟,你把习梁扶去休息室休息会儿吧。”
曾嘉伟先前被习梁打掉一颗牙,心里对习梁是又恨又怕,现在习梁喝醉了,他去扶对方,万一对方发酒疯,再把他给打了,那该怎么办,而且今天是他跟小雪的订婚宴,他这未来岳父是怎么想的,让他做服务员的工作?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但曾嘉伟仍然站起了身,他看了看不远处的一个服务生,就对对方招了招,还是让服务生帮着一起扶吧。
曾嘉伟和服务生走到了习梁身边,许原媛正准备起身,空出地方来,让他们扶习梁去休息。
突然习梁就揽住了许原媛的肩膀,用力一带,把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许原媛上半身就贴在了习梁的身上,要命,还有习梁爸妈看着呢!她连忙想挣脱开习梁的胳膊。
结果又跟之前一样没有用,习梁的胳膊就像铁箍一样,把她箍得死紧。
“习梁你快点儿放开我!”现在这情况又不像是刚才,能让他胡闹,许原媛急忙道。
她越这么说,习梁就越不放开他。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固执的小孩一样,抓住了自己喜爱的东西,那么任何外力都无法令他松。他索性直接把许原媛整个抱住,把自己的下巴放在她的头顶上。
眼见这一幕,习靖宇和梁彩霞的表情接近崩溃,习梁这是在干什么!喝醉了耍酒疯,还对人家女孩子耍流氓?!
“嘉伟你赶紧把他拉开啊!”习靖宇催促道。
曾嘉伟在旁边都看傻了,现在才反应过来,连忙上想去拉开习梁的胳膊。
哪知道习梁反就把他给推开了,习梁力气又大,他直接被推到了后面,撞在旁边桌宾客的椅背上。
旁边的服务生也想上去帮忙,但被习梁用眼神一瞪,他就不敢再上前了。
此时这一桌的动静把附近几桌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
宁方遒和罗迅坐在旁边桌,见此情况,宁方遒立刻就站了起来。
他一站起来,便在坐着的宾客里突出。习梁看到了他,眼是毫不顾忌的厌恶:“谁也不能抢走我的原媛!”
他这句话并没有带任何的指代性的词语,但是大家都清楚看到了他是在对宁方遒说这句话。
许原媛现在就一个感觉,社会性死亡也不过如此。
周围的人此刻便开始小声地议论纷纷,没想到习家的儿子和宁家的儿子居然会因为一个女生而争风吃醋。
习靖宇脸都绿了,起身就要过来收拾习梁,这混账居然在他姐姐的订婚宴上来这么一出,把订婚宴搞得一团乱,让他的脸以后往哪儿搁!
许原媛侧头看到习靖宇走过来了,她马上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习靖宇之前动打习梁的情景,她还没有忘记。她马上对习梁温言软语道:“习梁你先放开我,有什么话我们之后再好好说,可以吗?”
习梁此时完全处在醉酒状态,属于吃软不吃硬的类型,听到许原媛这么说,他便放松了些抱她的力度。
“好好说,你会答应我的要求吗?”他问。
许原媛只能继续温声道:“嗯,我们好好谈谈,你抱我抱的太紧了,弄疼我了。”
习梁一听弄疼她了,立即就放开了她。
这时习靖宇也走到了习梁旁边。
许原媛飞速站起来,拦截住了习靖宇要碰到习梁的,“叔叔,我现在就带习梁去休息室,您不要激动!”
习靖宇一愣,许原媛就把习梁拉了起来,往宴会厅外面走去。
先前那个服务员领着他们去了休息室,打开门后,就赶紧离开了。
休息室内有个挺大挺宽敞的沙发,许原媛就让习梁坐在了沙发上。
她心累啊!今天这社死局面,她想直接撞墙。
习梁晕晕乎乎地坐在了沙发上,但还是不忘紧紧抓着许原媛的一只胳膊,他醉醺醺的,还在笑着问她:“你会答应我的吧,不和宁方遒来往了。”
许原媛就不明白他怎么对宁方遒怀有这么大的敌意,按说宁方遒这时期人还是挺好的,对待每个人都温和有礼,怎么就是让习梁这么讨厌他?难道说同性相斥?
“你要不要先睡会儿,喝醉了会难受吧。”她没敢现在和他谈论这个话题,因为他现在喝醉了,脑子是不清醒的,万一一句话没对,他可能就比刚刚还疯。
习梁摇了摇头,还是一副相当坚持的模样:“我不想睡,你答应我,好不好?”
许原媛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他,因为今天她其实已经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现在她怕再说一遍,会刺激到习梁。
还好这时门开了,进来的是梁彩霞,她里拿了一大杯茶水,担心道:“小梁,你先喝点儿茶水,解解酒吧。”
习梁看见她进来,眉头一皱,说:“我不喝,我都说了,我没有醉。”接着他就又继续抓着问许原媛:“你答应我,好不好?”
“他让你答应他什么啊?”梁彩霞不解。
许原媛压根没办法回答她这个问题,总不能直接说习梁让我答应以后不要和宁方遒来往吧,这是在搞什么啊!
“没事阿姨,您把茶给我,我来让他喝。”
梁彩霞于是把茶杯递给许原媛,因为儿子的确是更听她的话一些。
许原媛的左胳膊被习梁抓住了,右便拿着茶杯,哄习梁道:“你先把这杯水喝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没醉,但是喝水对身体好,你就喝一杯吧。”
习梁听了她的话,便乖乖把那杯茶水喝完。
梁彩霞看他喝完,好像醉意也没有消减,心说习梁醉得不轻,便道:“还是让他睡会儿吧。”
许原媛点点头,又开始哄他睡觉,“你先在沙发上躺一会儿吧,你已经很困了,闭上眼睛休息会儿。”
习梁这次也听了她的话,乖乖躺在了沙发上,闭上眼睛。
眼见习梁终于是消停了,许原媛和梁彩霞终是松了口气。
梁彩霞小声道:“那我去叫服务员煮点儿解酒汤,你在这儿看会儿小梁。”
“好。”许原媛亦是轻声道,怕吵醒了习梁。
等梁彩霞一出去,许原媛头大无比,心想今天习梁喝醉来这么一出,等他酒醒了,他爸绝对是饶不了他的,到时该怎么办呢?
突然她吓了一大跳,因为习梁根本就没有睡,而且还起身,又从后抱住了她。
这次他胳膊所在位置很是尴尬,正好覆在她的胸上。
许原媛虽胸小,但也不是毫无知觉,她即刻道:“你干嘛!”
习梁根本没有睡,他刚刚装睡,只是为了让他妈妈早点儿离开这间房子。他还是像个小孩子一样,执着地抱着许原媛,哀求道:“我求求你了,你不要和他来往了,好吗?我也不和程晴来往了,行吗?”
许原媛说不出话,他看来是真的很不希望她与宁方遒接触,虽然说每个人都有自由交友的权利,但现在她动摇了。
就凭系统给她安排了任务,她就不可能不与宁方遒接触,所以如果她要答应习梁,也只是在骗他罢了。
她一向是最讨厌说谎话的,尤其是对她在意的人,她不愿意用谎言去欺骗对方。
“你先放开我吧,我不会跑的。”许原媛无奈道。
习梁闻言便松开了她,他此时也不知自己究竟是醉了,还是没有醉,总之,他迫切地想得到她的,能让他安心的答复。
许原媛回头看向他,她十分冷静地道:“习梁,我的答案跟之前一样,是不会改变的。”
习梁听到了她的答复,只觉心好像被针扎了一样的刺痛,他没有再像先前那样表现出激烈的情绪,而是相当平静,平静地接受了她的答案,“好,我明白了。”
接着,他慢慢躺下,面对着沙发背的方向,闭上了眼睛。
好像有什么湿润的液体从紧闭的眼角里流出,这是他自有记忆以来的第二次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