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蘅原是打定主意不同钟远琛说上半个字的,可叫他这般一说,反倒是有些忍不住了。
“什么法子?也说来让我和阿婧听一听。”顾昭蘅眸光微动,“我们可是万万想不出可行之策来。”
俊挺的少年人身形微僵,抬眼看向她:“也算不得万全。殿下居于宫中,比不得臣平日出入市井,三教九流见得多。”
“那位姑娘既是去过庄府,便是不在这名册里,也是与庄府有些联系的。阿婧又道不曾听闻过,那想来……家世之上,应当并不出众。”
“且殿下细想便知,若非自负相熟,寻常姑娘家又如何会同长辈去庄老太傅的寿宴?”
“家世既不出众,又与庄府来往不密,想来该是庄家亲戚。”
庄婧面露思索:“三表哥一说……我倒是有些印象了。”
“也就前两日,伯母还同我母亲说起了呢。只道他们家实在是忒不讲究,纵是想要带姑娘来露露脸,也不该如此刻薄。她自己亲生的姑娘便着锦衣华服,又戴金银首饰,那妾室所出的庶女却素净的过了头。”
“又说他们家无甚前途便也罢了,不想家风也如此不正。旁人家的嫡母,便是瞧不上庶出的子女,也不会在人前落人口实。果真是小家子气上不得台面。若非和他家有些亲戚关系来,哪个肯叫登门。”
“也不知是不是殿下遇上的那位姑娘。”
庄婧说着,心底不免遗憾。
她原只盼着能亲眼得见一段佳话,可若真是那家,她的念想算是打了水漂。
“阿婧可还记得是哪家?”顾昭蘅杏眼睁得溜圆,前世今生,她可还不曾知晓哥哥的这桩“风流韵事”。
“好似是……姓余。”
顾昭蘅又道:“如今时候还早,哥哥快些使人去问问。我今儿若是瞧不见这结果,怕是要不得安枕了。”
半句话没插上的顾昭琮:“……”
原来……他们还记得,是他对那位卿卿姑娘一见倾心啊,怎的仿佛没他的事儿来一般。
可对上妹妹亮晶晶的水亮杏眸,拒绝的话便也说不出口了。
顾昭琮摆摆手,失笑:“是是是,这便让其山去查查。”
顾昭蘅满意地点了点头,其山是哥哥的心腹,可见她哥哥也是急着想要找到那位姑娘的。如此……便也算不得是她无理取闹了。
钟远琛怔然的瞧着顾昭蘅生动的眉眼,心尖没由来一颤。
那样开怀又那样美好,想要的一切如今都还在身边,她便是大梁最耀眼的那颗明珠。
谁又忍心看这明珠蒙尘?
她生来便该长在锦绣丛里,受着万千宠爱,永远无忧无虑的活下去。
这一次,无论付出什么,钟远琛也想她能如今日一般,毫无阴霾的笑着。
大约是他看的时间太久,顾昭蘅忽的抬眸,她眉眼间还带着尚未褪去的轻松得意,却又仿佛下意识的戒备了几分。
那浅浅的戒备,却也并不伤人。
像是只倏然见到陌生人的猫儿,除了无知无觉的伸出软软的肉垫来,再无半点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