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不够,只管从庆嬷嬷那儿拿了便是。”
顾昭蘅并不是很愿意回想起前世之事。
诚然她过得很不错——金尊玉贵的嫡公主,受尽万千宠爱,一饮一啄尽是安皇后细心安排。
却又那么苦。
如今细想,偏偏又有那些人一心一意的待她好。
清云点点头,虽不知自家公主今日何以如此大方,可能拿好处的事儿,她疯了才要拒绝。
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左不过她是怎么瞧都觉得自家公主好的。
待清云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内殿里也没了旁人。
顾昭蘅一人坐在向阳的窗前,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只觉得心底一派安然。
她所爱着的一切,都还在。
虽说如今“开罪”了兄长,这日子,却也是有盼头的。
不似从前。
没了阿婧,也没了……那个她心心念念过的人。
顾昭蘅想,再同钟远琛有纠葛,她是不愿意的。可同样,她也不愿瞧着那风华正茂的少年郎马革裹尸,战死北疆。
战事二字,实在太过残酷,更是她这样养在深闺里的娇娇女如何都想不出的。
那是她力所不能及的远处,除却在佛前祝祷,顾昭蘅也没旁的法子。
一愿此世与他无姻缘,二愿少年郎长命安康,三愿平生无波澜,岁岁得喜乐。
如此,也算她还了前世定北候府为顾氏江山立下的汗马功劳。
-
“亏得公主您没瞧见淑妃娘娘那副委委屈屈梨花带雨的模样,若不然,只怕今儿的晚膳您都进的不香了。”清竹皱着眉诉苦。
“清竹,不可妄议主子。”还未等顾昭蘅开口,清云便正色训了句。
公主待她们再是好,也不可忘了身为奴婢的本分。哪一日祸从口出,自己受罚事小,若是牵连了主子,给公主带来闲话,那才真真是无颜活在世上。
顾昭蘅亦没拦着,只仔细问道:“你可瞧见三公主了?”
“那倒是不曾。”清竹茫然回道,“淑妃娘娘道三公主还未醒来,便打发奴婢回来了。”
“只是……奴婢仿佛听见了长公主的声音。”
顾昭蘅点头:“皇长姐是该来。”
能为了妹妹甘愿放下一身骄傲的顾和蓉,骤然听闻妹妹落湖生死不知的消息后,又如何不会来呢。
她只希望,这不是她的三皇姐用来逼迫皇长姐出嫁的招数。
若不然……那可太让人寒心了。
天家无情是真,可若连一母同胞的姐妹都算计,那也着实是留她不得。
“淑妃娘娘,瞧起来可有不妥当的?”
若非她今日是从钟粹宫回来,实在不好太过招眼,顾昭蘅更想自己去看。
清竹凝眉道:“公主一说,奴婢倒想起来了。奴婢那会儿也觉得奇怪呢,淑妃娘娘好端端的,便是有天大的委屈,可也不该对着奴婢这样的人哭才对。”
顾昭蘅眯了眯眼睛,不错。
淑妃出身不高,故而平日里最是重身份。对着正阳宫的宫人,便是要客气两分,也是趾高气昂的。
她不该,也断然不肯向小小宫婢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