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公公将李渊的话如实转告李世民,又递了一篇诗词。
甘露殿中瞬间变得寂静,李世民手握诗词也无心观看,在他看来斗诗楼中的斗诗,他也只是觉得有趣,看个热闹而已。
李渊这个太皇的态度才是首要大事,他可以为了皇位杀兄杀弟,但绝不能杀父弑君。
要不然恐怕就真要天下大乱了!而且李渊在士族豪强中的威望高的可怕。
别看李渊现在少兵无将而且还被软禁着,但作为开国之君,他的话就代表着大义和名分。
如果李渊承认他这个皇帝身份,那他李世民就是受命于天的真命天子。
反之如果李渊不承认他的皇帝身份,那他李世民就不过是一个实力强大一些的反贼而已。
玄武门之变后,尽管李渊已经禅位于李世民,但他却依然住在皇帝该住的太极宫中,没有任何要搬出来的意思。
这种情况就很微妙了,无形中向外界透露出一个讯息,这场皇位之争还没有彻底结束,现在不过是一逗号,而不是句号。
几人沉默良久之后,李世民这才开始缓慢道:“真是万万没想到,太皇会因为两首诗词而解开心结,这样说来朕还要感谢一番斗诗楼中的三位少年!”
长孙无忌这时犹豫道:“可是现在李白此人查无音讯,如何才能找到他呢?”
这话令几人都是眉心暗皱,皇已经开出条件了,而且条件并不过分,只是要找个人陪他饮酒作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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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连这么简单的一个要求都办不到,也显得太过无能了一些!
房玄龄此时目光动了动道:“既然这些诗词都是从斗诗楼中出来的,那么斗诗楼中那三个少年多少应该知道些消息,最起码这些诗都是谁送来的,他们总该有些印象吧?”
“陛下何不让百骑卫前去询问一番呢?”
“不妥!”李世民摇头道:“这几个少年用这种斗诗之法能帮朝廷发现人才,应该鼓励才对,如果让百骑卫那帮糙汉子前去询问,朕怕将他吓的不敢开张,可就不美了。”
说完将目光落在贴身太监高全身:“明日让人秘密传话那三位少年,安排他们来宫中一趟,朕要见见他们,亲自询问。”
“另外也不能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他们身,他们很可能也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线索。”
“传旨百骑卫,让他们在长安秘密追查疑是李白等人的可疑对象,七日之内要给朕列出一份名单来。”
…………………
然而李世民要秘密召见的唐文三人,已经金蝉脱壳,远离了长安城。
此时长安城西北方向六十里外的一条小道,正有一辆马车不紧不慢的前进着。
“几位公子,现在天色已晚,前方正好有间客栈,我们在此休息一晚,明日再赶路如何?”
车夫对车厢中的唐文等人道。
这是一条很合理的建议,因为客栈可不仅仅是住宿的地方而已,而是补给站,人要吃饭,马要吃草,这些都要依赖客栈提供。
而客栈可不是随时都有的,在这寒冬腊月的天气,一但错过客栈露宿荒野可不是闹着玩的。
但他却不知道唐文最不缺的就是补给,而且他宁愿露宿荒野也不愿意住在客栈中暴露行踪。
唐文下车将车夫叫到一旁道:“我给你五两金子,你将这辆马车卖与我们如何?”
说着唐文将五两金子放在车夫手中,也不管他答不答应,直接返回,让薛仁贵驾车,继续前行,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
直到他们消失许久之后,车夫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金子,激动的全身颤抖:“一辆马车卖了五两金子?这不是发财了吗?这财发的也太突然了吧?”
……………………
三日之后,唐文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山西白虎岗,薛仁贵家。
唐文对薛仁贵道:“这次接你娘亲就走,不要浪费时间,要是被人问起,就说我要去长安定居,知道吗?”
“这……”薛仁贵有些踌躇道:“我必须要带着娘亲跟你们走吗?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现在真到了要走的时候,薛仁贵反而有些踌躇了,他一个人倒是无所谓,现在要带娘亲……现在连去哪里都不知道,这让他如何放心!
唐文此时严肃道:“老三,具体要去哪里,到了便知,现在实在是不方便说。”
“但我们兄弟也相处一段时间了,你可曾感受到我们慢待过你?”
“如果你相信我的话,就跟我走,保证能让你和伯母享尽荣华富贵。”
“如果不相信的话……”唐文停顿片刻道:“你娘亲的病并不是完全好了,她每年都需要吃药,你觉得呢?”
“唉………”薛仁贵无语长叹道:“我还以为你要说,不相信的话就可以不去了呢!”
“煽情煽了半天,还不是必须要走?”
“不走也行!”唐虎这时咧嘴道:“不想走的话就不是兄弟了,既然不是兄弟了,你就将治疗费和药钱结算一下吧!也不多要你,就算一百两黄金得了。”
“我们还是来谈谈接娘亲的问题吧!”薛仁贵无奈道。
这些话都是当着马周的面说的。
马周这才明白,原来对自己格外热情的薛仁贵和唐文他们两人不是一伙的?
不过他对自己的未来并不担心,他从几人的只言片语就能判断出,唐文,唐虎两人很可能来自一个隐士家族,或者是偏僻之地的豪强家族。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现在别说鞋了,连腿都断了,都混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对方耗费如此大的力气救了自己,总不会是为了将自己绑回去做苦力吧?
顺利的接薛母,几人再次出发,又行了两日,几人这才正式来到通往北庭的官道。
这里现在依然属于冰雪世界,无边的冰雪仿佛一直覆盖到了天地的尽头。
到这里,雪已经开始逐渐变厚,马车再想行进,就有些艰难了!
“还没到吗?”薛仁贵看到越走越荒凉,人烟越来越稀少,心中有点慌了,他知道这条路的,再走就到西北苦寒之地了。
“快了。”唐文含糊的答应一声就道:“你们在这里等一下,我和唐虎去取些东西来。”
“好吧!”这种情况他已经见怪不怪了,每过一段时间,两人都会离开一小会,就会带来很多东西,也不知道是偷的还是买的。
唐文和唐虎二人来到无人处,唐文打开淘宝,二石黑豹战弓买三张,唐刀三把,羊肉一百斤,雪橇板买四个。
工具车本来就有倒是不用再买了。
很快两人就带着东西返回马车处,唐虎直接将一张弓和一把刀扔给薛仁贵道:“这是给你配备的武器,尽快熟悉一下,万一路有劫道的,用的。”
随后两人就不再理会薛仁贵,开始将薛母和马周请下车,取下车的工具,开始对马车进行改装。
这种改装也简单,直接将马车的轮子卸掉,将底盘加固一下,然后再将四个雪橇板钉在底盘,马车立变雪地车。
两人忙活了半日功夫,终于将车辆改装完成。
薛母穿着厚厚的棉衣,站在这冰天雪地中也不觉得很冷,开始尽情的欣赏这片辽阔雪原起来。
她对这次的远行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对她来说儿子就是他的一切,儿子让她去哪里,她就去哪里就是了。
只是看到唐文和唐虎两人带回来的战弓和钢刀时,眸中掠过一丝忧色,不过她很快就将这一丝优色给隐藏了起来,并没有让人发现。
这个时代想要出人头地,只有文武二途,而她知道儿子天赋异禀,从小就力大无穷,将来要想出人头地,肯定会去走武者的道路。
这是她早有心里准备的事,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暗暗祈祷苍,让老天保佑儿子平安而已。
马周现在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一路不管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他都不闻不问,有饭就吃,有车就坐。
他知道,该他知道的时候,唐文自然会告诉他的,不该知道的时候,问了也是白问。
他拖着伤腿在雪地中一站就是半天,腿都麻了,也没觉得打着厚厚石膏的断腿有任何疼痛之感,不由心中疑惑起来:
“这条腿真的是断了吗?怎么感觉除了有些沉重外,没有其他任何问题?”
他对这种情况有两种猜测。
第一就是他的腿根本就没有断,唐文就是要用这个理由将他骗回家族中去。
如果这个猜想成立,那么自己的腿没断当然是好事,唐文既然肯下如此大的功夫来骗自己回家,说明很看重自己,他反而有一种很荣幸的感觉。
第二种情况就是他的腿真的断了,现在不痛是因为这种白玉断续膏完全就是圣药,就这几天时间,他的骨骼已经开始生长,基本行走已经无碍。
这两种不论是哪一种,都说明他这条腿是保住了,而且也不是去做苦力的,这就够了。
女为悦己者容,士为知己者死,如果唐家真能欣赏自己的才华,索性就投了他们又有何妨呢?
大唐帝国不要自己,现在小唐家要自己,也行,反正都姓唐,没啥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