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汐不好意思的打了声招呼,然后带着蹲守在院子里的不听话风风火火冲外面跑去。
金奎望向消失于大门外的女孩身影,笑着摇了摇头,收回视线将步子迈向客厅。
“呵呵,小姐的性子还是随了二爷。”
霍宗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指着旁边的位置示意金奎坐。
主仆两人长达二十多年的默契,使得金奎一坐下便直入了正题。
“近几日二爷和三爷那边也在查这个人,看来我们是想到一块去了。”
递过来的资料只有简简单单几页,其中内容却足以令乾堂这位当家人显露沉重之色。
霍宗粗略浏览了几眼,将资料放到一旁,什么也没说,只交代金奎,“今晚以后的密件不用再送去后山,特别是徐连斐那小子,得要留意。”
“是,我明白。”金奎拿起资料离开了客厅。
院子里树影摇曳,寒冬让整座山庄愈发陷入了沉寂无声的压抑中,令人寒颤倏冷,无法呼吸。
许久,夜风中响起那道几不可微的叹息。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第二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沈嘉欣去电话,结果仍旧如预料的那般,但这次并非关机,而是嘟嘟两声后就被直接挂断。
棠汐闷闷地盯着手机看了半晌,无可奈何的又打了一遍。
按照沈嘉欣的性格,凡遇事便有一段冷静期,冷静期结束前誓不理人。
忙音响了很久很久,棠汐终是放弃。
她将自己甩在床上,脑子里时不时蹦出某人那张罪魁祸首的脸,似有所感,微信叮的进入一条信息,拿起一看正是元释。
一串长长的繁体地址映入视线,棠汐粗略扫了一眼,没当回事又把手机扔了回去。
突然想到什么,翻身而起跑下了楼。
这个时间点佣人刚把早餐摆上桌,棠汐住的这栋房子位于山庄靠东位置,距离主院尚有些距离,平日基本都是她自己一人用膳的,但今天霍宗也过来了。
楼梯口的脚步声吸引了客厅那边的注意,女孩穿着宽松甜美的家居服,一路蹦蹦跶跶到了跟前。
“干爹。”
“嗯,吃饭吧。”霍宗放下手里的报纸,起身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朝餐桌走去。
棠汐发现乾堂好多人都喜欢摸她的头,当然,说来说去敢摸她脑袋的也就父亲,母亲,干爹,金叔还有飞凡哥哥。
佣人们见着面一个个都叫她大小姐,虽然她已经表现的很平易近人,可架不住干爹一贯讲话如圣旨的威严。
犹记得举行入族谱礼的那天,霍宗告诫乾堂上下,棠汐是隽山与毓山失而复得的女儿,更是他霍宗唯一的掌上明珠,是血脉,亦是未来的继承候选人。
当时她懵懵懂懂,把那句继承理解为家属之间正常的财产继承权,但后来她才慢慢明白,此继承,非以一个钱字能衡量。
底下人敬重她,与她本人无关,完全是因着乾堂大小姐这个身份而潜意识的恭敬唯诺。
不过她逐渐也想通了,管它什么继承人啊,这辈子能快快乐乐地和家人在一起,交几个知心朋友,做几件自己想做的事就圆满了。
正走神间微信又弹出一则讯息,元释那家伙提醒她:“记得把礼物寄到后面的地址,我搬家了。”
“......”
棠汐翻了翻白眼,这天底下就有如此厚脸皮的人,整天追着要礼物,难道她不送礼还犯罪了?
女孩气鼓鼓的样子引得霍宗将目光投注过来,“昨晚你同学的生日聚会玩得不开心?”
保镖跟随自然不止是保护她的安全,同时也充当着一双眼睛。
对于此,棠汐并无意见,至少现在没什么意见。
她咬下一口三明治,试着斟酌用词,“嗯......闹了点不愉快,但不要紧,我能解决。”
干爹是担心她初来乍到容易受别人欺负。
可无论身处怎样的环境,谁要想毫发无损地占她棠汐的便宜,没门!
她就是这么傲娇。
霍宗点点头没再多问,似乎正以沉默来认可他家小祖宗的处理人际关系的能力,不过饭后临走前还是随口问了她一句,“今天一大早我见金奎吩咐人去后山捉了只獾猪,是打算送给你同学?”
呃。
棠汐愣愣点头。
本意是想让金叔替她物色一只又笨又蠢的小动物,没想到是金叔他老人家的眼光如此独到。
不过,甚合她心意。
棠汐心里喜滋滋的同时,却听霍宗又补充道:“獾猪已至成年,不太适合你的朋友,所以我做主换成了一条非洲幼蟒。”
“!”
棠汐笑不出来。
她努力地张了张嘴,半晌,憋出一个问号。
“干爹,这礼物......值多少钱?”
白花花的银子像流水一样从她眼前哗哗流走。
真的是。
太特么便宜元释那人渣了!
霍宗见着女孩那小财迷的模样不由失笑,“非洲蟒对环境的依赖性极大,脱离了原有的生存条件,很难存活。”
他立于院子前,举目望向后山郁郁葱葱的丛林,意有所指的道:“不过,你朋友应该会喜欢。”
可即便如此,棠汐仍是肉疼万分,捂着胸口一阵郁闷,苍天无眼~
因着心情不佳,早饭过后棠汐在一群保镖浩浩荡荡的护送下驱车到了马场。
许久不见,明叔依旧精神烁矍,而她的宝贝英俊大老远听到主人的声音便在马棚里躁动起来。
“明叔,英俊好像又长结实了些,比原来还好看了。”
女孩抱着马头亲昵地蹭了蹭,惹得地上的狗子撒泼打滚汪汪直叫,嫉妒的不要不要的。
棠汐撇过眼去,“不听话,英俊以后就是你的朋友了,不准对着朋友大呼小叫,别吓着人家。”
狗子:“......”
仰起脖子,头顶被一大片阴影盖住,不听话的狗眼直勾勾盯着那魁梧威猛的朋友,鼻子里发出一阵阵不情愿的粗气。
反观某位朋友,似乎并不想跟一条狗一般见识,英俊轻蔑地扫了眼地上的小矮子,高傲地转过了头去。
棠汐在旁边瞧的津津有味,她还是第一次体会到两物相争的频频乐趣。
不过作为主人也不能厚此薄彼,英俊遭受了整整十年的孤独,她好不容易来马场一趟,可要好好陪陪它。
“明叔,我想去围栏那边看看。”女孩骑在马上,朝眀殷指了指前方远处的草地,那里广阔无垠充满了未知和神秘,令人心生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