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棠汐适应新环境的能力真是不错,无论走到哪里,累了一天后总能倒头就睡。
至于这座白色宫殿的内部装饰,她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毕竟现在的她不缺钱了,更不缺想象力。
晚上睡得早,因此错过了帝都那边的电话,只在半夜去洗手间时,隐隐约约听到门外有手机铃声响,然后便是四叔打着哈欠接听电话的声音。
这次来荆门暂住,一个礼拜后过海去云港参加考试。
空出的这段时间棠汐特别想到处逛逛,一想到陆放或许就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她就止不住的兴奋。
可是,沿海那么大,陆放到底在哪儿呢?
女孩用叉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盘子里的早餐,思绪飘到了天涯海角。
傅易成见她那副样子不由轻笑着问:“想家了?”
十八岁正是依赖父母的年纪,何况面前这小丫头才刚被找回来不久。
可他若这样想,就真是太不懂青少年的心理了。
棠汐机械化地往嘴里塞进一口三明治,含糊着道:“在想今天去哪里玩,四叔你忙于工作肯定是没空陪我的。”
女孩认真的神色极像在思考人生头等大事,搞得从没有和小朋友相处过的傅四爷一脸紧张。
“我让手下的人带你去坐邮轮怎么样,或者下海潜水,如果都不喜欢,就先去海洋馆。”
傅易成话音一落,女孩的眼睛里瞬间多了丝光彩,还未出声,被旁边一位保镖轻咳打断。
那人是霍宗特意安排在棠汐身边保护她安全的近身保镖。
“四爷,今日清晨毓山那边传了话过来,说小姐近几日水逆,从运势看不适合出入有水的地方。”
保镖说完,棠汐咀嚼的动作滞住。
然而,活了三十多年的傅易成却一脸问号,“水逆?不能碰水?这什么年代了,三爷还信这个。”
跟着像是受到了鼓舞,棠汐也极为赞同的点点头。
出门还看黄历,有意思没。
可在下一刻,傅易成突然又话锋一转,“虽然迂腐,但也不得不防,毕竟荆门不同于帝都,若是仇家上门,最好下手的就是你这丫头。”
“……”
这位四叔讲话从来不喜欢过渡,导致棠汐愣是没明白那句仇家上门是怎么个意思。
在她听来,简直是在讲聊斋。
最后,傅易成一锤定音,“等会儿四叔带你去太阳城玩,时间不早了,收拾下就出发。”
棠汐发问:“太阳城是什么地方?”
“你去了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样子,听起来像是个野生植物培育基地。
棠汐兴致勃勃地坐上车,一路看风景。
傅易成在车里剪了一支雪茄点上,周围的风物已经很难引起他的注意,而棠汐伏在车窗边,打量路上每一段景致,自觉新鲜,就连一块草皮一棵树都能感受到与帝都的地域差异。
车子停在太阳城正面入口处,棠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面前金光灿灿的大楼,这里每处角落都弥漫着浓浓的金钱气息,却不带任何商业味道,更像是一座巨型的地下宫殿。
下车,傅易成朝车内伸手,女孩知其意,知道每个地方都有其独特的礼节,将手放进四叔的手里,落落而出。
大门两侧门童鞠礼,越往里面走各色人种便愈多,穿梭于人群里的每个托盘侍应、区域经理,见到傅易成都要停下点头称一声,“四爷。”
棠汐从没领略过这样刺激眼球的景象,整座大楼奢靡辉煌,红毯铺地,绿色牌桌上堆着五彩的筹码,人声鼎沸,财气冲天,仿佛这里的人呼出一口气都带着金钱的迷迭之香。
荆门以博彩业闻名世界,而这座伫立在金融洋场长达二十多年的的太阳城,正是乾堂旗下的另一分支。
乾堂博彩于六年前正式交由阑山四爷接管,傅易成天性风流不羁,为了不受乾堂规矩的约束,愣是躲在这销金窟里快活了整整六年。
若不是棠汐的到来,加之霍宗又提前下了死令,此时这位四爷大概早已经左拥右抱,美女在怀了。
见女孩满脸神采,傅易成大概知道这地儿是来对了,抬腕看了眼时间,“你先随便逛逛,我有个例会,晚点四叔带你去吃玉螺涎。”
她不知道四叔口中的是道什么菜,总之应该是荆门的特色吧。
棠汐眼底闪着跃跃欲试的光,“可以玩玩吗?”
傅易成闻言一笑,用手在她脑门上一弹,“我倒是没意见,可要被你家老娘发现了,她得杀了我。”
女孩一下子恹了,“为什么你们都那么怕三爷,她很凶么?”
“凶不凶难道你还不知道?”
棠汐眨了眨眼,很无辜,“我母亲对我讲话都没大声过。”
“……”
好吧,果然是亲生的。
傅易成从皮夹里掏出一张黑卡,“这里面有一千万,可以押注,但不许上桌,记住没。”
说完他随口吩咐一个侍应生去把负责VIP接待的虹姐叫了过来。
虹姐之前在大陆待过,讲了一口流利的普通话,至少在棠汐听来比她那位四叔标准多了。
对方微笑颔首,领着她朝换取筹码的柜台走去。
棠汐趴上柜台,好奇地望着金色栏门后那一排排五色筹码。
“上面的数字代表什么意思,是金额吗?”她一边问一边用手指去戳那些片状筹码,犹豫着该挑哪一块自己喜欢的颜色。
一旁的虹姐极有耐心地给她解说,知道四爷带过来的人自是身份不凡,却也没联想到跟东家总部那边扯上什么关系。
不过见女孩年纪实属稚嫩,便姑且猜测是四爷生意场上某些世族家的亲属。
“最小面值是十万,最高无上限,保守起见,汐小姐可以先换取一小部分。”
有些字面意思不难理解,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但真正亲手触摸到那片片筹码的质感,棠汐还是会下意识紧张,并刺激。
最后选择困难症的结果是,她就那么闭上眼随手一抓,在柜员惊讶的目光中将几张超额面值的筹码揣进了衣服兜里。
比起柜员的错愕,虹姐见状只莞尔一笑,只觉这姑娘真是可爱的紧。
跟上女孩灵活轻便的身影,由着她从内圈到外圈地反复观摩游览,几经琢磨最终选了块风水宝地,啪一下将筹码往绿色牌桌上一扣。
“就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