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麓山已经下午四点,轿车停在大门外,棠汐足足磨蹭了二十分钟才跟在狗子的屁股后面下了车。
见女孩如此,徐连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世上没有后悔药,以后可别再任性了。”
“……”
从始至终,徐连斐还是那个喜欢跟她对着干的徐连斐。
棠汐满脸愁容的望向他,求救道:“陆放的事,就拜托你了。”
?
徐连斐见鬼似的看着女孩,“你让我去跟爷说?不可能,绝不可能,要去你自己去。”
“连斐哥哥,求求你了。”女孩泪眼朦胧的央求。
徐连斐抹了把脸。
又是这招,真特么害人。
换作以往他可能会心软,但这次……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儿,也不敢再触爷的逆鳞了。
徐连斐有苦衷,可棠汐却不这么想,只觉得这家伙的肚量真是狭隘至极。
不肯帮忙就是想看她的笑话罢了。
女孩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挺直了腰板朝前院走去。
她知道花廊后面的漆色阁楼就是霍修聿的书房,男人习惯在那里礼佛看书,偶尔还会直接歇在那里。
天色渐暗,从微敞的门缝望进去,里面投射出壁灯的暖白给整栋楼染上了一层宁静。
无论以前的后山,还是现在的麓山,但凡有那个男人在的地方,总能让她感到格外的安心。
棠汐的心里突然没那么纠结了,为了好朋友,面子和自尊什么的都可以不要的。
伸手敲门,然后乖乖等在门外。
“进来。”
男人嗓音落地的同时,棠汐便迫不及待的推门而入。
屋内茶香缭绕,桌上宣纸的墨迹未干,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沉香味。
霍修聿负手站在落地木窗前,一身白色中式长衫,肩背挺若修竹。
眼神流转,棠汐的目光却是一下子定住,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那串佛珠就静静挂在他白皙的腕间,色泽厚润,质朴沉韵。
那日在水下,她拼命寻找无果的珠子,原来早就物归原主了。
女孩看得眼眶发热,全然已经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过去半晌没动静,男人微侧过头问她:“有没有受伤?”
棠汐愣住。
归根结底,碍着干爹的情分,作为兄长的他还是会在乎她死活的。
女孩捏着衣服下摆慢吞吞地答了句:“没受伤,就是被吓着了。”
那一刀若真砍了下去,死了倒好,可万一残废……
棠汐想想都觉后怕,当时她到底哪来的勇气跟一群混黑的叫板。
不过陆放那小子估计也感动的一塌糊涂了。
“这段时间待在麓山好好复习功课,等考试结束后,如果你想去阑山,我会安排人送你过去。”
霍修聿的视线静静落在女孩身上,不似昨晚那般冷硬,语气中多了一丝温和。
不过听到他说这番话,不由又让棠汐想起了之前的不愉快。
她瘪了瘪嘴极不情愿的道:“我不去阑山,四叔太纵容我了,像我这个年纪,还是得有人约束着我才好。”
女孩从表情到语气,没有显露出一丝一毫的真心实意。
喜欢被约束,大概是作为一个青少年说得最虚伪的话。
霍修聿轻笑一声,未开口又听女孩弱弱地吐出一句。
“和尚,以后我该怎么称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