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最为感动的要属二爷和三爷,因为他们的宝贝闺女终于放下芥蒂开口叫他们爸爸妈妈了。
餐桌上棠汐挨着父母紧坐一刻也不愿意离开,可能是尝过差点失去的滋味,所以在失而复得后会显得格外珍惜。
“来,闺女多吃点青菜。”梁霁云一脸慈爱的给女儿加菜,眼睛里布满了浓浓的幸福。
另一边的棠东煌也没闲着,一会儿替闺女剥虾,一会儿给闺女递纸巾擦嘴,服务及时又周到,瞅得边上的徐连斐直呼羡慕。
“哎,要是有一天我能找到亲生父母就好了。”
一声叹气落下,桌上几双眼睛齐齐朝徐连斐投过去。
眼见气氛太低潮,棠汐笑嘻嘻的安慰他道:“连斐哥哥你别伤心,我们都是你的家人,我们每天都陪着你。”
徐连斐摇摇头,“有你们是很好,可如果父母也在才算圆满。”
“嗯,父母要是能相亲相爱的在一起,那就更圆满了。”女孩一脸认真的补充道。
此话听在梁霁云和棠东煌的耳里特别不是滋味,他俩的破事整个乾堂上下已不是秘密,当年闹离婚归根究底也是为了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如今找到女儿,看着女儿一天天健康快乐的成长,夫妻之间的怨气和仇恨似乎也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梁霁云与丈夫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然后双双陷入沉默。
这是棠汐吃过人最多的一次晚饭,却感到异于往常的温馨。
可惜美好的时光总很短暂,饭至中途,在棠东煌和霍修聿前后接完一个电话后,桌上的气氛即刻变了。
“汐汐,吃饱了就先上楼,妈妈等会儿上去找你。”梁霁云摸了摸女孩的脑袋。
“好。”
棠汐没多问,乖巧的点点头拉着陆放上了二楼。
此时,客厅壁钟的指针直直停在晚上八点整,几人来到沙发落座,前刻还笑容满面的棠东煌,这会儿脸上已经只剩严肃。
“陆庭义这次亲自带队,凌晨抵达荆门机场,只等接到当局警方的配合通知,我们就可以行动了。”
“太好了,元仲再狡猾也万万想不到我们会提前动手,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能将那颗毒瘤连根拔起,想想都觉得兴奋。”
徐连斐说完看向旁边一直沉默的男人,“爷,这次任务就交给我吧,可别事事都偏心聂无双那小子。”
霍修聿手里端着茶,平静的茶水表面映出他坚硬的下颚,那刻男人不知在想什么,对徐连斐的话置若罔闻。
身后聂无双用眼神示意某人闭嘴,目光轻轻落在老大的肩上,像在等待黎明前的勃发,也像在静候老大的决定。
一盏茶的功夫,楼上突然传来佣人急切的喊叫声。
“汐汐!”
梁霁云一下子从沙发上起身,放下杯子就往楼上跑去。
卧室的门大敞着,佣人在旁边吓得惊慌失措。
“怎么回事!”
佣人慌张的道:“小姐的朋友说饿了,就让我下楼拿些点心,可是我回来推开门发现只有小姐一人躺在床上,怎么叫都叫不醒。”
“小姐只是暂时昏迷,无大碍。”随之而来的聂无双面无表情的给众人吃了定心丸。
屋子里有淡淡的特殊香味,那是一种来自缅甸的西青花,配以普通熏香有安眠的作用。
棠汐呼吸平缓,跟睡着了别无两样。
“那小子动作倒是快,要不是看他还有用,我早就对他不客气了。”
徐连斐恨得咬牙切齿,回想这些天被那个小毛贼给折腾的就气不打一处。
另一边,霍修聿缓步走到靠近露台的墙面前,手指按下暗格的开关,原本放在黑色丝绒盒子里的舍利珠已经不翼而飞。
“果然,元仲一个月前突然现身荆门,就是为了这颗珠子。”棠东煌脸色发青的道。
棠汐初入穹山的那日清晨,初次见面霍宗就将这乾堂的传承信物送给了干闺女。
目前现存于世的舍利珠只有两颗,一颗深埋在泊罗岛下,另一颗在十二年前菩藏宫佛喇圆寂时赠予了其座下弟子。
当年之事知晓的人很少,但不代表没有人暗藏祸心的觊觎。
灯光下霍修聿漆黑的眼底渐渐涌起一层雾色,嗓音如坠冰窖:“既然来了,那就别让他回去了。”
*
棠汐这一觉其实睡得很不踏实,梦里总有张模糊不清的脸,那张脸一会儿是陆放的模样,一会儿又变成狰狞的野兽。
她哭着喊着陆放的名字,可对方转过身后却朝她露出了个痛苦的神情,少年漆黑的眼球不再清澈,苍白的嘴唇轻轻蠕动,最后慢慢吐出了一句对不起。
“陆放!”
“陆放!”
女孩一下子从梦中惊醒,抱着被子一脸茫然的盯着空荡荡的卧室。
怎么回事,她怎么睡着了?
陆放那小子呢?
此时卧室的门被人推开,梁霁云端了碗粥进来,放在床柜上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宠溺道:“小懒猪,睡得连晚饭都不吃了。”
额。
棠汐不由得更加迷惑了,她四处搜寻,“陆放呢?我不是在跟陆放打游戏吗?”
“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出去一趟,明天大概就回来了。”
“很重要的事?该不会跟拳场有关吧,可别又被那帮人欺负了,不行,我得给他打电话问问清楚。”
女孩说着就想下床找手机,被梁霁云一把拦住,“汐汐,每个人都有**,我们能做的就是相信自己的朋友,你信陆放吗?”
棠汐怔住。
今晚母亲说话确实有些奇怪,不过若论信任,她跟陆放可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挚友,信任是必须的。
想着想着,棠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困意又不受控制的袭上来。
怎么回事,她这是被睡神附体了?
见她如此,梁霁云端起柜子上的粥,温和道:“先吃几口,吃完想睡就再睡会儿。”
好吧。
女孩就着碗沿象征性的喝了几口,不过几分钟,眼皮就开始慢慢的重了下来。
望着女儿憨甜的睡颜,梁霁云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聂无双说除了嗜睡那药对棠汐没有任何危害,可毕竟她还是放心不下,索性就这么静静坐在床边陪到了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