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温度一下子降了下来。
手电筒的光照着前方,刺目的白光中,泥土青草和树叶短暂地显露出颜色,很快便又退进了黑暗中。
“这里吗?”
林昱听到前方传来的清冷的女声。
他抬起头,走在最前方的常立章和唐不甜停了下来。
“对的,”常立章用手电筒照着一旁的枝叶繁茂的榕树,“剑就是在这里被找到的。”
邵朗快走几步,超过林昱,走到了榕树边。
林昱也停了下来。
唐不甜仰起头,夜风刮过树梢,叶片颤抖着。
林昱听到沉重的呼吸声和脚步声从他身后传来,姜游抱着姜末一步一喘地走到他身边。
“我的手,之前只是酸,现在是麻,麻的没知觉了。”
“后面我来抱他吧?”
“他只会欺负他的老父亲。”姜游向前方看去,唐不甜刚好转过头往他和林昱站的地方看去,他叹了口气,勉力向前快走了几步。
“好慢。”
“没吃晚饭,能爬上来,还多亏了我健身教练前阵子盯着我跑步,体能好了不少,”姜游绕着榕树走了一圈,“这树不错,我院子里的石榴树要开花了,出来的时候,已经结了许多小花苞,今年估计结不了果,但开花了就挺好。”
“你看出了什么?”唐不甜问。
“记录仪没有反应?”
“没有。”
“那也许是落下来的吧,”姜游看向邵朗,他问:“三年前那里,你还记得吗?”
“记得,”邵朗点了点头,“但是,郑哥和我讲过他摆了个阵法,这样游客就不会误入了……”
“没事,你带路,找不到再说。”
“还要再往上走一些,从侧山绕过去,”他看着姜游怀里的姜末,“很难走,有一段是悬空的,你抱着小孩……”
“没事的,有科长在呢。”
闻言,邵朗不再劝姜游,他说:“那我带路了,你们跟紧我。”
越是往上,越是崎岖难行。
林昱一脚踩空向下摔去,他看到前方一块突出的石头,很尖锐,他努力的控制着身体想要避开……
然后,他的手被拉住了。
他看到一把木刀从他身边飞过。
“我这个手要脱臼了,”姜游看林昱站稳后便松开了手,他甩了几下手掌,从挎包中拿出糖盒递向林昱,“不吃晚饭低血糖了吧?”
林昱接过了糖盒。
木刀飞回唐不甜手中。
唐不甜收回视线,继续跟着邵朗向上攀登。
“好点了吗?”姜游问。
林昱点了点头。
他往前走着。
刚出了一身冷汗,山风吹着有些凉。他还有些恍惚。可是薄荷糖淡淡的甜味在味蕾上跳跃着,身后呼吸声和脚步声也依然很重,他抬起头,唐不甜一边走,一边用木刀把杂草,还有挡路的枝丫砍断。
……
邵朗停了下来,他说:“这里,刚才我们走过了。”
“唐科长,你准备怎么破阵?”常立章问。
唐不甜看向姜游。
“阵法啊。”姜游走到唐不甜身边,他听到了邵朗和常立章的话。
“你看到了什么?”唐不甜问。
“我就是很不理解。”
“什么?”
姜游放下姜末,他从挎包中拿出半瓶可乐,珍惜地喝了两口后便拧上了盖子,然后他说:“这一路走的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我觉得这边的风景,也就这样,树啊,草啊,还有石头,也没比人工开发好的,好看到哪里去嘛,还危险……”
“现在九点,下山后来得及吃夜宵,”唐不甜的语气很认真,“拖的时间久了,只有早饭了。”
“你说的好有道理。”姜游推了下眼镜,他向前走了两步,再向左走了几步,然后身体转了半圈,右脚踢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小石头砸向一棵树的树干,却没有砸中,而是穿了过去。
“砍断它。”姜游说。
话音刚落,木刀便向它横劈而去。
林昱拿着手电筒,白色的强光照在树身上,但他的视野中,树却消失了,木刀砍入了一团灰色的雾气中,他看到了浮动在刀身上的幽暗的光,然后树又出现了……
树的上半部分轰然倒下。
树叶一片片地往外飞去……
仿佛是画卷被打开了一般,手电筒的光照出了一条路。
姜末看了林昱一眼,然后小跑了几步跑到了姜游的身边,姜游抱起了他。
林昱跟了上去。
……
又向上走了大约十分钟后,邵朗停了下来,他说:“就是这里了。”
唐不甜观察着四周,是峭壁上的一片平地,她往外走了几步,向山下看去。
灵力记录仪发出了声音。
几乎是同时,邵朗声音响了起来,“那块石头不见了!”
唐不甜转过头,邵朗的表情带着惊恐,他指着一处茂密的杂草说:“应该在这里的,我不会记错的,有人,有人到过这里!”
姜游抱着姜末走了过去,他用脚踢了踢杂草,里面什么都没有。
“确定是这里吗?”姜游问。
“我很确定。”邵朗说。
常立章走了过来,“可能是郑哥,”他拍了拍邵朗的肩膀,“灵力记录仪响了,这里的灵力波动,和残留在剑上的灵力波动一样,郑哥……”
“郑哥是在这里失踪的?”邵朗明白了常立章的意思,他镇定了下来。
“估计是,”常立章转身看着唐不甜,“唐科长,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唐不甜刚要开口,姜游便出声了。
他看着远处的天空,“今晚没有月亮,也没有下雨。”
“有什么问题吗?”常立章问。
“林总,帮我看一下儿子,”姜游放下姜末后他慢慢他走到唐不甜身边,伸出手,“把他的剑给我。”
林昱站到了姜末身后。
唐不甜把郑圆泰的剑递到姜游手中,姜游挥了两下,“我觉得我不适合拿剑。”
“还好。”
姜游转过身,他看着常立章说:“不是祭祀的好日子。”
“什么?”
“我记得是叫小满,满神,馒头神,”姜游拿出手机,翻了翻之前邵朗发给他的照片,找出其中的一张展品的照片,是一幅非常抽象的画,他照着它的模样用剑在地上画着,“我儿子画的比这好多了,下个月我给我儿子办画展,你们一定要来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