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成雪回到雪烟阁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丞相府里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入睡了，只留下了还在值夜班的人。

当然雪烟阁的人，还是活跃在院子里，这些天来慕成雪很少，很少的时间才会呆在雪烟阁里，大多数他们都是见不到暮成雪的身影的，所以今天晚上听闻慕成雪进宫，同皇上他们一同参加宴席，他们都熬到了现在，就为了来问问慕成雪今日心情如何。

慕盛学看到轩辕阁内还灯火通明的时候，人有些呆愣住了，千儿看到暮成雪那般表情，立马上前来说：“给小姐请安，小姐怎么一个人回来了？老爷夫人他们呢？”

慕成雪眼里有着藏不住的疲惫，她说：“她们在宫里还有些事情，我就先行回来了。”

看到慕成雪，兴致恹恹的样子，他们也不想再逼慕成雪，就跟慕成雪说，“小姐你早些休息吧，我们一会也要休息了。”

慕成雪简单的嗯了一声，就走到了自己的卧房里。

没想到，已经有人提前在这里等着自己了。

慕成雪本来是想要大呼刺客的。

但是后来发现了男人是谁，眼神也就恢复了平静，她说，“瑞王殿下，怎么回到自己的府中，来我这雪烟阁做甚。”

但是你转过身来，这次他没有同往常一般调戏暮成雪，反而眼神有些深沉，封世宁手里不知道拿着什么东西，是因为房间里没有点灯，慕成雪也看不清楚。

“房间里这般昏暗，王爷怎的灯也不点一个？”说完慕成雪就上前，想要将油灯给点亮。

但是封世宁将她给拦住，声音低沉，还有些藏不住的性感对她说，“先别电灯。”

慕成雪的动作一下子止住，像是不明白封世宁要做什么。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慕成雪道：“好。”

“今日太子在殿上请求皇上为你二人赐婚的时候，你心里是当真很开心吗？或者我换个问题，你，当真心悦太子吗？”

慕成雪不知道问什么，虽然封世宁的声音很平静，但就是让慕成雪听出了一种悲怆的感觉。

那个时候的慕成雪，不知道什么叫悲伤，也不懂什么叫难过，她对封世宁说，“我对太子没有什么别的心思，我也并非心悦于他，只是，我与他的婚约之间，是皇上和我父亲定下来的决定，这件事情容不得我愿意不愿意，而是我嫁也得嫁，不嫁还得嫁。”

慕成雪接着道：“世宁，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拦，我二人的婚事问题，只是世宁，今后这样的事情不要再做了。因为没什么意义，总归我们最后还是要成亲的不是吗？总归，说出去的话，发下去的圣旨没有收回去的道理，不是吗？”

封世宁情绪有些激动：“不是的，你如果不想嫁可以不嫁的。”

可是这样的话听在慕成雪耳朵里，确是封世宁有些冥顽不灵了，慕成雪也逐渐失去了耐心，她说，“我再说最后一遍，我是一定要嫁给太子，我是太子殿下的人，所以你不要做一些无谓的反抗，没有意义的，你明白吗？”

封世宁一下子就被惹怒了，他的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看着慕成雪的眼神又像是心痛，又像是怨恨。

可是他总归是没有说些什么，他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子上，转身黯然神伤的离开了。

慕成雪控制住自己想要追上去的冲动，颓废的坐在了原地，深深的叹出一口气，真的太无奈了。

她失神的站起身，点燃了房间里的油灯，看到封世宁放下那个东西，居然是一只小狗。

慕成雪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戳中了泪腺，突然坐在地上，低声抽泣了起来。

……

“你喜欢小动物吗？”

“对啊。”

“为什么，他们吵死了还烦人，尤其是狗，特别难打理。”

“什么呀，那是因为你没有爱心，我最喜欢喜欢的就是小狗狗了，可爱的不得了。可惜了。”慕成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过。

“父亲才不会让我养狗呢，他不让我把狗卖了，或者自己做狗肉就奇怪了。”

当时的封世宁看起来也就是把这当成一场普通的聊天，谁能想到，封世宁居然将这句话一直记在了心里。

直到今天在宫里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之后，他像是丝毫也不介意一样，还为自己松来一只狗狗。

哪怕在方才那样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他也没有忘记把狗狗留下，慕成雪啊，你究竟是伤害了怎么样的一个一直把你放在心上的人啊。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又岂有收回之理，况且身上的伤害已经造成，说再多也于事无补。

清儿在门外，听到了暮成雪低低的啜泣声，包括方才她与封世宁的争论，都一字不落的落到了清儿的耳朵里，但是，清儿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慕成雪。

狗狗是最通灵性的动物，它像是也感受到了自己，未来的主人如此悲伤难过的情绪，它一下子扑到慕成雪的怀里，在她的胸口处一直蹭啊蹭的，饶是慕成雪再难过，看到狗狗这样的样子，也一下子笑了出来。

笑的同时，眼泪也从眼眶里流下，说不清楚那是一副怎样的表情。

大概是悲伤到了极致吧。

狗狗啊，狗狗，如果你真的通灵性的话，那你可不可以在夜晚托梦的时候，告诉我啊。

我好像把你的父亲给惹生气了，他应该被气炸了，所以才会一走了之，狗狗啊，狗狗他怎么样才会原谅我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慕成雪缓缓的，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