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话实在不得劲,可官场上直来直去的人往往也死的最快。
谢尚书久居高位多年,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因而还得耐着性子慢慢磨。
可傅玄却不是个按套路出牌的人,他忽然问道上:“谢尚书的大公子我曾见过一面,的确是人才出众,和樊家千金的确是挺配的。”
说完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又接着补充了句:“不过什么事也要看缘分的,好是好,合适是合适,谢尚书可…明白?”
明白?他当然必须要明白啊!
看样子,他有意和千禄侯结亲,让儿子娶樊氏做正妻的事也让他知道了,。
这群酒囊饭袋,让他们去打听太师,到现在也没几个有用可靠的消息,可他呢?老巢都要被人摸个门儿清了。
看样子,动作得快些了,太师府如今还没有女主人,若是让他捷足先登,他们连肉汤都没得喝了!
知道事情谈不拢了,谢尚书也不久留了,起身告辞,傅玄也没打算应付他,只淡声说了句“不送”。
果不其然,谢家原本还在观望的态度立刻就无比坚定下来,第二日就吹锣打鼓的去千禄侯府提亲了。
谢尚书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他原本打算静悄悄的把亲事定下来,到时候去晏府提亲时,大家都会以为是娶正妻,事情会好办很多。
如果让镇国将军府知道了,那老东西会舍得宝贝外孙女与人做妾?怕是要闹起来。
想到这些是都糟心,他一口气喝了三杯降火茶,这才觉得心头无名火消了些。
有钱没钱,娶个媳妇好过年,从定亲到娶亲,谢家和樊家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樊氏就进了府。
至于为何这么顺利,谢明安原本还觉得云里雾里满心疑惑,甚至怀疑新娘子是不是有什么病,可看见身量风流,面容姣好的樊娇娇时,什么念头都没了,只想立刻洞房的好!
景元十八年,在郁州过了两个年的晏欢打算回京了。
她原本打算等到及笄再回去,那时候徐长安应该也娶亲了,可何泉来信说京都一切顺利,徐家已经重新定亲,谢家也娶了媳,京都贵妇圈子里都知道她身体不好,想必一时半会儿都不会有人上门提亲。
在郁州住了两年,晏欢倒有些舍不得了,只是母亲和弟弟也时常来信,说甚是挂念,因而她也动了回京的念头。
云珠几个又是高兴又是不舍,几个人一边憧憬着回京的日子,一边想着以后还能不能再来郁州,说着说了,一个丫头竟然抱在一起哭了起来。
晏欢被她们的情绪所感染,不由得也有些泪目。
是啊,转眼她都快及笄了,云珠也到了放出府的年纪,回去之后,就该给她物色如意郎君了。
以后这样的日子就少了。
晚上,高嬷嬷忽然来同她说起云珠的事。
“三小姐尚未出嫁,按理说这事儿不该同您说,可云珠已经二十出头好几了,老奴想,三小姐待她不薄,这才过来同三小姐说说。”
她把自己的意思告诉了晏欢。
原来是云珠和刘管事的儿子刘大的事儿。
晏欢也不是没注意过,只是也有自己的私心,加上云珠未曾表露心意,因而她也没放在心上,想回京后再给云珠相看一门好亲事。
“郁州离京几百里,若是让她嫁到这里,我心里多少有些不放心啊。”
晏欢把自己的顾虑也说了出来。
云珠是打小就跟着她的,在弟弟那件事上对她有恩,她自然不会随随便便就把她打发了,不管怎样,也要风风光光的把她嫁出去才行。
高嬷嬷听了不禁欣慰,掏出帕子抹了抹眼角,“能跟着小姐,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福气。”
晏欢免不了要劝她几句,高嬷嬷摸了眼泪,转哭为笑:“可咱们也得问问云珠那丫头的意思不是?老奴瞧着那刘大性子好,又是平民,若是云珠能嫁了他,未必不是一桩好亲事呢?”
想了想,晏欢点头,让人去叫了云珠过来。
一听是关于她的婚事,云珠满面羞红,还是高嬷嬷有法子,逼着她说出自己的心意来。
晏欢知道,大姑娘是留不住的,虽舍不得,却也乐的成全一对良缘,摆摆手,让高嬷嬷去准备,想在离开郁州之前看着云珠出嫁。
这么一来,行程就有了变化。
原本初秋就能抵达京都,因着这事儿,回到京都恐怕已经是初冬了。
不过也好,郁州冬天并不好过,回京正好。
她写了一封信给薛氏,想收云珠做义妹,认母亲做干娘,这样的话,以后即便她不在郁州,想必也没人敢欺负云珠。
刘大是个瘦瘦高高的少年,十七岁,人看起来很精神,笑起来时有些憨憨的,看着云珠时,一双手都攥紧了,看得人发笑。
云珠的婚期定在了八月初三,晏欢给了八百两银子给她做体己,陪嫁了六套赤金头面,二十四箱嫁妆,风风光光的把她嫁了。
好在刘管事媳妇,云珠的婆婆也是个厚道人,和刘管事一起商量,在隔着一条街的地方买了个两进的宅子让小两口单独住。
云珠想都不敢想会有这么好的事,哭着给晏欢磕了好几个头,“没有三小姐,就没有婢子,以后婢子不能跟着服侍小姐,小姐一定要保重身体,善自珍重!”
晏欢忙去拉她起来,“什么婢子不婢子,以后你是良民了,和刘大要和和美美的,恩恩爱爱过日子,你在这儿好好的,也免我心忧。”说着也觉得心头酸楚,怕自己则哭起来,忙催她快上轿。
云珠哭得一双眼睛都肿成了核桃,这才上了轿子。
等云珠三日回门后,晏欢这才开始动身回京。
在这儿住了两年,一朝要走,真是满心的不舍。
她坐在屋子里,看着自己已经用习惯的家具,不禁有些怅然。
那边正在收拾帐子的银珠却回头看向她,一张脸火烧似的,张了张嘴,“小姐…这个…这个是……”
支支吾吾半晌没说出一句整话,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晏欢起身走了过去,这才看清银珠手上拿的是什么。
“……”
她怎么忘了,自己在床上藏了根男人的腰带,这下要怎么解释?
太师宠妻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