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的事,晏欢也从何泉嘴里听说了,不过她压根儿没想到这事儿会和她有关系。
毕竟任凭一个正常人,也干不出这种事来,谢家也不会想到,他们就因为打过晏欢的主意,被人当成了出气筒啊!
谢尚书气的差点掐人中,他真是怀疑太师是不是得了什么病,这些日子疯狗似的逮着他咬,再这样下去,他也快疯了。
正月十二是个好日子,晏家开始搬家。
段安站在东四街的新晏府前面站了良久,他很好奇以后自家爷还睡不睡得着了。
想的太过入神,他险些被一辆疾驰而过的马车撞飞。
也不管是谁,陆翊冲上去就把马车夫打了一顿,敢在这条街纵马疾驰,就要走挨揍的觉悟。
“现在伤着你是小事,万一以后伤着晏三小姐怎么办,爷怕是要去殉葬。”
段安听着就要打过去的拳头顿住。
这话……好像有道理。
以自家爷如今对晏三小姐丧心病狂的程度,别说是殉葬了,恐怕他殉葬还不够,还得拉着他们,下去给晏三小姐做打手!
越想越来气,段安回头冲已经被揍成猪头的马车夫补了一脚,拍拍屁股跑了。
被吓了一跳的咸宁郡主这才回过神来,丫鬟瑟缩着躲在她的身后,气的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扇得丫鬟眼冒金星。
“没用的东西!”
她气急,怒声骂道:“回府!!!”
话出口,丫鬟望着倒在车沿的马车夫,撞着胆子上前勒马,然后……
京都就出了件大笑话,咸宁郡主的马惊了,马车在东四街翻了,丫鬟把郡主砸晕了!
晏欢没想到好好的黄道吉日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不禁觉得有些晦气。
可咸宁郡主觉得更晦气,她在京都是横着走的主儿,东四街她走了不知道多少回了,还是第一次出这样的洋相!真是想想也觉得牙痒痒。
她立刻让人去查,非得让人说出个原由来,去查的人没了办法看见旁边新挂上去的牌匾,灵光一闪。
第二日,楚安王就上书皇上,说晏府新宅有怪,害的他女儿险些丧命,希望皇帝下令拆除东四街的府邸。
谢尚书闻言,也附议。
晏家早就是弃子一枚了,既如此,留着也无用,不如借机卖楚安王一个好,一石二鸟。
听见谢尚书的附议,楚安王向他投去感激一笑,可这时候,一道不和之音就响了起来。
“皇上,臣觉得不妥。”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太师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上,声音不疾不徐:“正所谓否极泰来,既然楚安王说宅子对咸宁郡主不利,不如让咸宁郡主住进东四街的宅子里,说不定还能助咸宁郡主延年益寿,增福增寿。”
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头头是道,可每一个字眼儿都透露着张狂,楚安王差点没站稳,还是旁边的一个内侍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这才没让他当众出丑。
“太师这话是不是有些偏激了,本王不过是说说,太师却要本王的女儿以身试险,住进凶宅里,不知道居心何在。”
如果是别人,他早就疾言厉色的反唇相讥了,可这是太师,撕破了脸只有他吃亏的份儿!
谢尚书也道:“的确,太师这话时有失考量了吧。”
楚安王闻言一愣,刚才还态度坚定的要和他同声同气,怎么这会儿就一句有失考量轻飘飘带过了?
那边太师忽然笑了起来,听得楚安王谢尚书几个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朝堂之上不可儿戏,既然楚安王话已出口,就得作数,你疼惜你的女儿,不惜要别人拆房子,是不是有天咸宁郡主在皇宫里摔一跤,你楚安王就要拆了皇宫啊?”
话音落,朝堂中噤若寒蝉,这话可没人敢随便接了。
“是不是皇上哪天惩罚了咸宁郡主,楚安王就要改朝换代啊?若是人人如此,那天下何以太平,皇上何以安枕?”
字字珠玑,句句见血,楚安王听得瞠目结舌,嘴张得能吞下一颗咸鸭蛋了。
他看向谢尚书,谢尚书垂着眼睑,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
倒不是谢尚书怕了太师,而是他近来也处处不顺,又连损了几员大将,自己都被皇上骂了一顿,不敢再随意卷进这些烂事了,没得惹一身腥。
楚安王半晌才呼吸平畅,他咬着后牙槽,“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对皇上连连磕头,“是臣弟教女无方,臣断然没有不臣之心,还请皇上明鉴!”
明鉴,他当然明鉴了,可他明鉴有什么用,他做这个皇帝早就只是个虚衔了,他看向太师,沉声道:“太师说的有理。”
楚安王面色大变,忙转头看向太师一字一顿的问道:“太师觉得如何才可弥补本王的过失?”
傅玄挑眉,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徐徐开口:“那就让王爷阖府搬到东四街去,把富宁街的王府腾出来,两家宅子过户,地契互换,以示诚意吧。”
他的话音刚落,楚安王就眼睛一翻倒在了地上。
“看来楚安王这是默认了,既然如此,就请谭公公帮着楚安王府尽快办好交接仪式吧。”
谭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贴身宦官,有他出面,事情也就没法儿拖了。
楚安王一声咳嗽,眼泪鼻涕齐流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坐在地上不肯起来。
众臣也觉得他太霸道,却敢怒不敢言。
这事儿本就是楚安王先不占理,又犯了忌讳,谁也不敢做出头鸟替他说话了,大殿中一度陷入冰点。
晏欢听说此事时,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晏府的东西林林总总也有不少,这几日又春雨绵绵,因而进程十分缓慢。
好不容易天晴了,林安媳妇急匆匆的进来说,东四街那边的府邸没了。
她一时愣住,好一会儿才听明白这个“没了”是什么意思。
天上掉了个馅儿饼,这饼儿还不小,晏欢险些没接住。
外祖母给她的那个比三进院子大一点的宅子怎么就变成了五进的王府宅子了?
这不但不合逻辑,还不合体制,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就好像拿在手里的草环忽然摇身一变,变成了价值连城的血玉镯子,真是闻所未闻。
太师宠妻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