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以为自家爷转了性子,竟然让人住了东四街的新晏府,却忘了,楚安王府和太师府之间的的距离,可比东四街到东三街傅府近多了!
陆翊信誓旦旦,说晏三小姐没多久就会直接住进太师府,和他赌十两银子,可他没底气。
二月初四,晏府这才搬进了富宁街的宅子。
这些日子一直早出晚归的晏仕贵照常往长安巷跑,看见大门紧锁,这才想起搬家的事儿来。
他不禁气恼,回头冲鸿福骂道:“怎么也没个人来说,都是不喘气的?!”
鸿福受了无妄之灾,欲哭无泪,他想说,主君您白日在赌场,晚上在花楼,府里谁能找得到啊!
可看他显然是喝醉了,鸿福也不敢辩驳,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富宁街的新晏府比长安巷宅子多了两个院子,玉姨娘总算不用带着孩子像从前那样和晏珍一起挤江汀院了。
她对自己的小院子很满意,晏怡晏慧也很高兴,莲姨娘只带一个孩子,因而分了个小院子,可到底是个独立的小院子,可以自己做主,莲姨娘还是比较满意的。
只有晏珍面色难看,“为什么我这院子这么偏?”
“那二姐姐和我换吧,反正我住哪儿都一样。”
看见晏欢,晏珍不由眯了眯眼,她有这么好心?不过想到刚才路过的那个院子,的确比这个院子漂亮多了,“三妹你舍得?”
晏欢莞尔,“有什么舍不得的,不过是个院子,再等一两年,二姐就嫁人了,以后还要靠二姐多多帮衬不是?”
这话说在了晏珍的心坎儿上,她柳眉微挑,“你知道就好。”
说着吩咐丫鬟,“把我的东西都搬到那个院子里里去。”
为了方便,每个人住的院子名字没变,多出来的两个小院子,玉姨娘住的叫玉轩居,莲姨娘的叫碧露居。
薛氏对住处没有太大的要求,她住正房,屋子比先前的还要大,屋内陈设都是晏欢亲自过目的,自然没得差。
只是听说女儿和晏珍换了院子,她不由沉了脸,让曹嬷嬷去问问怎么回事。
曹嬷嬷回来,把先前晏欢对晏珍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薛氏没想到女儿会对这个自幼就不太和睦的庶姐转了态度,不过听见这话,心里的疑惑也算打消了。
只要女儿不是受了委屈就好。
比起在长安巷时,晏欢的酣春阁就离正屋有些远了,靠近后罩房,隔墙就是旁边的楚安王府。
不过她特地选的就是这个屋子。
等到月浅灯深之时,她从寝屋后面的暗门进入了旁边的楚安王府。
其实这不是她第一次进楚安王府了,楚安王一家搬走之后,晏府就开始动工,她曾私下里过来看过几次。
楚安王府很大,因今日何泉知道她会过来,就安排了人点了路上的风灯。
八角琉璃的宫灯照亮了小路,走走绕绕,两盏茶的功夫,晏欢总算到了正院眉松堂。
四周转了一圈,见前屋后院都收拾妥当了,晏欢满意的点点头。
她打算把眉松堂用起来,如果她不方便出门,就在眉松堂和何泉他们会面,旁边的院子又能掩人耳目,行事小心些,是不会有事的。
院子里种了几株寓意事事如意的柿子树,柿子已经掉得差不多了,只有几颗还负隅顽抗的挂在枝头上。
王府果然是王府,皇家和平民之间的沟壑难以填平,即便楚安王一家已经搬离,可生活过的痕迹也可窥斑见豹,瞥见精致奢华的冰山一角。
只是不知道…咸宁郡主还好不好。
咸宁郡主好不好她不知道,不过楚安王很不好她却略知一二。
憋着一口气的楚安王暗暗打听着富宁街那边的动静,却奇了个怪,王府一直没有人住,匾额被拆了好久也没有挂上新的。
结果看见自家王府旁边挂上了晏府的匾额,他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这晏家虽和镇国将军府是姻亲,可到底不是一家人,晏府主君如今又是个被谢尚书弃之如敝履,他不敢得罪自己,又怕拂了太师出头的情面,只好选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
说到底,就是怕两面得罪。
观望一阵儿,他就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本想着趁天黑,带人去晏府找回场子,结果正巧在门口碰上了回去晏仕贵。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既然碰上了就别怪他不客气了,招呼人就开打。
晏仕贵挨了几个闷棍,人栽倒在地,鸿福忙高声喊人,结果惊动了巡夜的衙差……
这事儿第二日就登上了朝廷头条,太师作为众臣领头羊,自然是义不容辞身先士卒的站出来对楚安王藐视王法,目无遵纪的行为进行了打击报复,额严格来说是…批判和纠正。
为了帮助楚安王早日认清自己的错误,太师“建议”皇上先关天牢清醒十天半个月再说。
皇帝自然是“虚心”纳谏,准了!
然后晏家就再次被迫成为受害者,宫里赏赐下来,惊得以为自己也会被下天牢的晏仕贵垂死病中惊坐起,强撑着一撅一拐的起来谢恩。
朝廷上的波诡云谲很快让太后看出了端倪。
只有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有几重身份,只是她不知道,儿子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晏家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她没有注意到?
晏欢觉得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傅玄越是维护他们,他们就越会成为谢家的眼中钉,可是她现在还没有做好十足的准备和谢家直接对上。
心里揣着事儿,她连着好几日没睡着,晏仕贵却因祸得福,进了刑部填了右侍郎的缺。
可他这下更犯愁了,让他上任的是太师麾下的人,可刑部却是谢尚书一派的,他这下进了刑部,岂不成了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不过他很快想明白了,人啊难得糊涂,有时候太清醒未必是件好事,索性装聋作哑,走一步看一步吧。
薛氏觉得这事儿不寻常,左思右想还是回了将军府一趟。
只是父亲不在,二弟也听说了这事儿,见她着急,笑着安慰她别多想,“不过是个刑部右侍郎,如今有太师顶着,谢尚书还不敢为难他。”
她倒不是怕丈夫受委屈,而是担心祸及家人,丈夫这些年的行事她都看在眼里,那些年的情分早就淡了,可他若是要作死,她却不得不拦着,只为自己的一对儿女啊!
太师宠妻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