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薛氏自然是不信的,杜氏越这般,她就越觉得她心中有鬼!
“待月西厢下,近风户半开,拂墙花影动,疑是玉人来……”
台上唱得热闹,台下看戏的人却没把心思放在上面。
“是啊,我也是有闺女的人,自然知道嫁女儿如割肉之痛,到底是去别人家做媳妇,哪儿有在家做女儿的时候自在,毕竟谁也不知道这婆家是不是好婆家不是?”
“呵呵晏夫人这话在理儿。”杜氏笑容有些勉强。
她这话明摆着是冲她来的,让她怎么好接。
却不想薛氏接下来的话让她更不知如何接了。
“所以啊,这姑娘嫁人最好嫁个知根知底的,否则谁知道是什么蛇鼠蚁窝,我看你这外孙女也不小了,傅夫人再心疼她,也不能把姑娘留老了不是?我倒是知道一户人家,家室什么都配得上你家外甥女。”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杜氏再想回避就不好了,只好硬着头皮问道:“不知道晏夫人说的是哪家的公子?”
薛氏笑道:“我娘家三弟妹膝下的贤哥儿和你这外甥女年纪差不多,虽是庶出,却是个相貌模样都端正的……”
一听见庶出两个字,杜氏就没有心思再听下去了,这薛氏知道什么啊?
傅玄不可能一辈子待在傅家的,以后定然是要回皇室生活的,等到以后身份公开了,那云湘就算是个妾,也是王爷的妾,而且若是能生下一儿半女,指定能做个侧妃吧,比起那将军府庶出三房的庶子,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薛氏也看出了杜氏的不乐意。
只是她没想到杜氏宁愿让自己的外甥女给她儿子做妾,也不肯让她给别人做正房,这柳氏膝下的几个孩子,无论是庶出还是嫡出都差不到哪里去,有将军府的势力在,有三房这些年不断累积的财富在,无论做不做官,这以后吃穿算是不愁了。
就凭这杜家的家底,嫁到将军府已经是高攀了,这杜氏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见杜氏和杜云湘都露出不想再谈下去的神色,薛氏也收了这个心思,看样子这法子是行不通的。
本想给这小姑娘一个体面些的出路,可奈何人家不愿意。
竟然这样,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只是她心里有难免有些担忧,若是姑爷是个扶不上墙的,事事都听凭他母亲杜氏安排,那她的欢姐儿可如何是好啊!
正在太师府的傅玄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陆翊吓了一跳,以为他是着了风寒,立刻就要去请郎中来。
傅玄招手把他叫了回来,道:“我无妨,你去看看段安回来没有……”
话音未落,段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口。
他面色沉重,几步上前禀道:“爷,边关出了变故。”
傅玄神色未变,他早料到这一天了。
“走,进宫。”
景元二十一年春,北齐忽然发兵周朝,原本互通贸易的荣塘边线成了一片战火,百姓涂炭,民不聊生。
晏欢也很快得到了消息,因为他们的船在北齐的码头被扣下了。
何泉神色焦急,“咱们的货船回来都会在北齐暂作停留,这次突然被扣下,也是北齐上面的意思,不许大周的商人离开北齐,人连同货物一起扣下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的确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此次咱们一共六艘满载而归的船全被扣了,若是拿不回来,咱们得损失八万两…黄金!”
何泉现在真是焦头烂额,一想到那么多的货都被扣下了,这笔损失很有可能让京都商行陷入瘫痪,宝钗楼的银子周转也会出现问题,这连带的影响不可小觑!
晏欢也觉得十分肉疼,可这事儿已经不是她们可以控制的了,如今这是两国之间的较量,她们和国家利益比起来,不值一提,想要轻而易举的拿回货物,哪里是容易的事儿。
她想到了傅玄,不知道这事儿他能不能帮上忙。
可念头一出,她就打消了,如今北齐发兵,北疆那边战事又未了,背腹受敌,朝廷只怕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她这个时候怎好拿这事儿去让他分心。
她沉声:“做好最坏的打算,尽量套些多现银,无论最后能不能拿回那几艘货船,都要保留根基,还有,咱们的屯粮有多少,大周如今多战事,粮食得多准备些。”
何泉见她并未乱了分寸,心下稍安,“小姐放心,在知道货船被扣的时候,我就让人去准备了,在几个田庄都设了屯粮点。”
晏欢颔首,何泉做事果然很老练,能未雨绸缪实属难得了。
想到这些事,晏欢心下有些沉重,这几年她几乎把全副心思都花在了生意上,自然不甘心就这样前功尽弃,一朝被打回原形了。
可现在他们只能一手做准备,一手观望,静观其变了。
等到何泉离开,她端着茶啜了一口,忽然想起前世外祖父的死。
不对不对,她好像忽略了什么,脑子有些发疼,一道念头闪过,晏欢手上的茶碗直直落在了地上……北齐发兵!
对啊,她怎么只顾着时间,却忽略了这一世很多事情都已经悄然改变,祖父的死不就是因北齐发兵而造成的吗,她竟然还傻傻的想着还有的是时间!
呼吸都漏了一拍,晏欢忽然起身,从暗门处回了自己的院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听说薛氏还没有回来,便直接出了门。
她去了太师府。
拿着傅玄给她的玉佩,她畅通无阻的进了太师府。
坐在正院的花厅里,晏欢看着极品大红袍上袅袅的清雾,却毫无品茶的心思。
她脑子里还有些嗡嗡作响,看着茶碗出神,知道听见花厅隔扇外传来脚步声才回过神来。
傅玄穿着他惯爱的玄色锦袍,脚下步子有些急,一副着急的样子。
晏欢看着他眼下的青黑和难掩的疲惫时,不由有些晃神。
“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着急。”
听他有些急切的口吻,晏欢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表现的有些太过慌张了,她忙正了正神色,“北齐的事,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太师宠妻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