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欢笑而不语,露出一个欣慰的神色。
银珠知道自己猜对了,不由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美滋滋的倚着马车壁不说话了。
晏欢就是喜欢银珠的性子,从前是年纪小,很多东西不懂,长大了之后,她倒成了云珠的最好接班人,胆大心细,又知道进退,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马车慢慢悠悠的平稳的行驶在青石板街道上,外面传来人声,卖糖人和炊饼的商贩走街串巷,夹杂着几道急促的马蹄声,很快从耳边掠过。
听着这些声音,晏欢不由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心情竟然奇妙的好了许多。
这人间烟火不过缥缈几两,有时候却是最抚慰人心的。
她忽然就想到了傅玄。
此刻她在繁华的盛京里耳听几两人间烟火,他却在蛇虫毒蚁肆虐的南疆满面风沙,且一切都是为了她,想到这些,她心下就不由多了几分愧疚。
也不知道现下如何了,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南疆应该没有什么事,否则京都也不可能这么快就恢复了大半元气。
脑子里浮现出那张俊颜,那看向自己的眼神,,嘴角微微勾起的一抹笑,还有他在朝堂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竟然莫名的令人心动…晏欢被自己给吓了一跳,打了个激灵或过神来。
自己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的生出这样不该有的念头,既然说好了是各取所需,那就安安分分的把自己想做的是做好,尽量在以后分道扬镳的时候不至于以为傅玄的离开就兵荒马乱了。
想到这些,晏欢缓了一口气,当务之急,还是得摆平傅家那些人,想要不受干扰的办自己的事,就得先把这些拦路石清理了。
有了今天二太太的事,以后的事就好办多了。
她进门虽不长,可也看得出,二太太是个口嫌体直的,又颇为虚荣,最喜欢别人把她捧着奉承着,据她的消息,可以知道的是一旦有人想请她帮忙,都是从奉承她开始的。
凭她这样的性子,怎么可能把今日那般多的好东西都分给别人,而什么都没有得到的三太太必然会心生怨怼,若是再加上她那位看她不顺眼的婆母的煽风点火,只怕事情就更难收场了。
三太太会做什么她不知道,可她能猜到,几房人的关系会往什么方向发展。
对,她要的就是傅家家宅不宁,杜氏,到底是太闲了些。
这些个孀居多年的老妇人,又脱离了京都贵妇圈子,日子闲暇无聊,又不用学着男子读书考功名,自然只好拿这些破事儿来消遣时日。
晏欢一回傅家,刚踏进垂花门,立刻有婆子小跑过来。
“大少奶奶出门买个点心怎么这般久,大太太都等候多时了,快跟我一起去上院吧!”
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管晏欢有没有跟上。
晏欢猜到会是什么事,却也没有猜到,还没进门,就听见杜氏训斥杜云湘的声音。
“你如今是翅膀硬了不服管教了。”杜氏怒声:“你既然这般有主见,那就回去吧,反正我是管不了你了,你看看你那小门户里的哥哥会不会管你!”
晏欢停下脚步,前面的嬷嬷也停下脚步,仔细的听了听,笑容就不由自主从嘴角冒了出来。
这好端端的,杀鸡给猴看呢?可即便是要杀鸡儆猴,好歹也是真杀啊,这样只做表面功夫会不会太看不起她了?
晏欢在门口站了站,婆子在外面高声通传了一身,屋里立刻飞来一只上好的粉彩陶瓷茶碗。
那茶碗“啪”的一声碎在了晏欢的脚下,晏欢抖了抖鞋面上的碎瓷,目不斜视的进了屋。
屋里杜氏已经停下了骂人,听见动静朝她看过来,立刻露出几分笑脸来。
“嗳,怎么这般早就回来了,可玩高兴没有?”
“劳婆母牵挂了,儿媳知道婆母喜欢荣华斋的酥饼,本想亲自去买,却没想到荣华斋的点心斗殴卖空了,便让人去临江楼打包了一些熟食,还望婆母不要嫌弃的好。”
杜氏心下暗骂,你骗鬼呢,这样的说辞她要相信才是有鬼了,她又不是没有吃过荣华斋的点心,荣华斋的东西什么时候会这么早就卖完过?更何况如今还是几国交战之际,这些买点心的人家就个更少了。
“你这孩子,有心了!”
杜氏露出一脸欣慰的笑容,满意的点点头,旋即话锋一转:“你这性子得多磨磨,看看大少奶奶这秉性,你可真是拍马莫及!”
晏欢听着,就会握住杜氏的手,亲热的道:“婆母,这小姑娘不懂事,咱们私下里训训就好了,这样人来人往的,传出去对杜家妹妹的名声多不好听啊,杜家妹妹也到了说亲的年纪了,可不是小孩子了。”
杜氏面上掠过几缕不自然,笑着摆摆手,“你不知道她,她是部长级新过的,这样子也不知道像谁呢,真是看着就来气!到底不如你,为人处世都周到收礼,我很是喜欢。”
晏欢点头,问起她找自己来是为了何事。
“我也是听说你久去不归,这才特地让人在垂花门等你的。”
晏欢笑笑,不说话了。
晏欢又让银珠把装着首饰的盒子拿了出来,笑着递给杜氏:“这是宝钗楼的新出的簪子,想着婆母必会喜欢,这才给您带回来了。”
杜氏有些意外,却还是点点头让人收了。
只是等晏欢一走,她就拉着杜云湘坐下来,担心的问道:“如何了,可还好,方才我见那茶碗似乎打在你的膝盖上了。”
“无妨,不过是个小伤而已。”杜云湘摇头,心里却恨极了,
春风拂面,院子里的花开得极好,晏欢回了渲墨堂,瞅着用晚膳的时候收拾了一下,又去了渲墨堂。
杜氏意外至极,却笑呵呵的道:“怎么过来了,可有用膳,没有用就一起坐下一起吃。”
晏欢闻言,笑着点头,等到菜一上来,就立刻捡了些自己喜欢的吃了个九成饱,这才恍惚想起什么来,笑道:“是媳妇一时糊涂,竟然忘记服侍婆母用膳了。”
太师宠妻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