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云湘知道了,会谨记姨母的教诲。”
杜云湘低头,“云湘的鞋子湿了,就先回去了。”
杜氏点头,“去吧,女子金足最是娇贵,别凉着了,快回去吧。”
等人走了,何嬷嬷也不由叹了一口气。
“这下只怕表小姐难免会心生怨怼了。”
杜氏眼角余光扫了何嬷嬷一眼,何嬷嬷话音一顿,忙改口道:“云姨娘这才进门,又心高气傲,难免会吃些苦头。”
“吃些苦头不是坏事,她到底是太年轻了,又事事依赖于我,之前背着我让人给晏氏使坏,却是在三餐吃食上。”
杜氏说着冷笑,“殊不知这上面占些小便宜根本就碍不着晏氏,却让晏氏知道我们不待见她,转身反过来对付我们,这平添了不少的麻烦,若是再不磨磨她的性子,只怕还会惹出不少是非!”
何嬷嬷默然。
皇宫内院里,太后正在听身边的贴身宦官福公公说话。
“那傅夫人已经把自己的娘家外甥女安排到了傅家大少爷屋里。”
太后面上难辨阴晴,福公公屏息不语,等着太后发话。
可等了半晌也不见太后说话,福公公见状只好悄声退下来。
傅玄过去的时候,脸上的笑意尚未收尽,太后见着不由问他:“是有什么好事,这般欢喜?”
“没有,母亲今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傅玄不答反问。
太后不由就想到那杜氏给她儿子屋里添人的事。
莫非是因为这事儿?
她不由多看了儿子一眼。
“傅夫人把自己的外甥女给了傅家大少爷做妾,不知道你怎么看?”
傅玄闻言一笑,“母后如何看?”
太后听着,不由笑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打太极了,我问你你倒反过来问我,耍嘴皮的功夫见长啊!”
“母后,孩儿一心只为一人。”
傅玄忽然认真的说了一句,太后笑声戛然而止。
“可你要知道,以你的身份,永远不可能只守着一个人过日子的,且若是皇帝…到时候,你应该明白自己的身份和使命。”
她语重心长的说着,目光慈爱中带着些许严厉的盯着儿子。
“母后此事不必再说了,一开始我就说过,无论这个位置周辰能坐多久,我都不会染指,做个权臣莫非不如皇帝逍遥自在?”
“你……哎!”
太后叹了一口气,忽然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她这个儿子,自由养在别人膝下,那杜氏待他也是逢场作戏,以至于她的玄儿不能理解做母亲的苦心,才养成了这么一个冷淡的性子。
“随你,都随你!”
傅家,渲墨堂。
银珠拈着还在淌水的书册子,几乎要哭出来了:“这可怎么办啊,这是夫人最喜欢的孤本啊!”
而那个罪魁祸首不但不害怕,反而转身朝她做了个鬼脸,脚下抹油就溜了。
晏欢被惊动走了过来,看见自己的大画案上一摊水渍,紫砂壶就倒在上面,祸害了一大片书册。
而银珠手上拿着的正是她晌午才拿出来翻了几张的行商手记孤本,她不由瞳孔都缩了缩,深吸了两口气。
“夫人……”
晏欢转身叫了院子里的粗使婆子:“去,把小少爷请回来。”
婆子们听这语气,就知道怕是乐少爷闯了祸,不敢多言,转身就去找人了。
傅常乐正在院子里玩小泥巴人,婆子们过来就将他抱了起来往渲墨堂去。
“放开我,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傅常乐胳膊腿儿都在努力的抗争着,奈何粗使婆子最不缺的就是一把子力气,将他箍得死死的,任凭傅常乐怎么挣扎都没用。
几人走远,身后的花树旁,杜云湘神色阴沉的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
姨母是说过让晏氏来照看傅常乐,好让她能专心服侍大少爷,可她也没说不能让晏氏不顺心啊。
不过是个孩子,她不会争着养,却要让晏氏养的不顺心,要她头疼,要她知道,养孩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渲墨堂花厅里,晏欢冷静的问傅常乐:“桌上的紫砂壶是你倒的?”
小男孩儿看着她不说话,一张嘴闭的紧紧的。
晏欢点点头,扬声吩高嬷嬷:“去,把小少爷最喜欢的画册子拿过来。”
高嬷嬷应是,很快去而复返,拿回了傅常乐从自己家里带回来的画册子。
晏欢拿在手里,看了傅常乐一眼,“你淋湿了我最喜欢的书册,我就淋湿你最喜欢的画册子,这样我们也就扯平了,我也不会惩罚你。”
说着,伸手就提起了茶壶作势要倒。
“哇”
傅常乐嘴一瘪,“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住手!”
门外一声不怒而威的沉呵,杜氏由丫鬟扶着走了进来。
“你再怎么生气,也不该对一个孩子下手啊,他才多大,你怎么忍心!”
晏欢看向杜氏身后的杜云湘,露出了然的笑:“云姨娘。”
杜云湘被她叫得心下一坠,忍不住往杜氏身后躲了躲。
“你别怪别人,是我听说你让人捉了乐哥儿回去,这才不放心过来看看,你竟要对个孩子动粗,真是没想到你是个菩萨脸魔鬼心的人!”
晏欢听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婆母,您这话儿媳就有些听不懂了,我做了什么,就让婆母急匆匆的赶过来一番教训?”
说着也不等杜氏说话,冷笑道:“婆母既然这般不相信我,又何苦将这孩子放在我膝下,如今既然云姨娘也膝下空虚,不如就让她继续养着吧!”
见火烧到自己身上,杜云湘忙道:“夫人,婆母哪里是不信任你了,这分明就是你辜负了婆母的信任,你说说你做什么要打乐哥儿?”
“我打他?”晏欢环视一圈,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哪只眼睛见我打了他?信口雌黄污蔑正室夫人,你可知我是可以把你送去见官的!”
“你敢!”
“住口。”杜氏听不下去了,杜云湘再说几句,只怕就真着了那晏氏的道了,“都是自家人,开口闭口就是见官送官,未免太伤一家人的和气了,你既然不曾打乐哥儿,为何他哭的这般厉害?!”
太师宠妻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