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这云姨娘也是杜家出来的小姐,怎么会这样公然谈及别人的容貌。
晏皓敛眸,儒雅大方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云姨娘盯着眼前少年,不由有些感叹。
这别的不说,晏家人的这模样倒是个个都周正俊俏,虽说这晏氏模样生的最好,可她这个弟弟也不赖啊,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让人瞧了心里爽快。
见她这般打量自己,晏皓心头的渐渐的有些不快了。
“云姨娘,您可否……”
“可是四舅爷在那边?”
嬷嬷声音刚起,渲墨堂门口一个丫鬟远远的道。
云姨娘转头就看见晏欢身边的贴身丫鬟叫什么珠儿的,正朝着这边张望,她不由觉得有些晦气,侧身让开了。
晏欢在屋里看这半人高的水缸里,睡莲下时不时冒个头的金鱼。
她此番打了苏家的脸,也算是彻底和白家翻脸了,即便大家面上还能勉强维持几分客气,也不过是不想闹得人尽皆知太难看罢了。
白家的如今已经被逼得没有了反手之力,让他们残喘了这么久,也该收网了。
傅玄那边,想必也不久了。
近来事多如牛毛,晏欢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眼角,弟弟今日来,怕是为了他和胡家的婚事,就是不知道,他是想拒绝呢,还是别的什么事不满意。
晏皓进去,就看见姐姐有些疲惫的坐在隔扇大开的花厅里。
姐姐穿着一身简单的素面烟紫杭绸夏衫,头上挽了个简单的转儿,平平的插了支青鸟衔珠流苏簪,半眯着眼,光晕下,整个人安静又明艳。
“姐姐。”
“来了?”晏欢一边睁眼,一边坐直了身,让人给晏皓端了酸梅汤来。
看见翠色玉碗里装着红紫色的酸梅汤,晏皓不由咽了一口唾沫,笑着对姐姐道:“姐姐怎这般喜欢酸梅汤,母亲这些日子屋里也多备着这酸梅汤,说姐姐过去能喝,弄得我现在一看到酸梅汤就冒酸水!”
听了这话,晏欢忍不住捂了嘴笑起来,嗔道:“这大夏日的,又不食冰碗,还不能让我喝几口解暑的酸梅汤?你这家伙,不喜欢就搁那儿,让高嬷嬷给你去厨房端一碗绿豆汤来。”
高嬷嬷笑着应是,转身去了。
晏皓果然将酸梅汤搁下,见屋里没人,心绪这才浮上心头,不由轻叹一声:“姐姐,我今日过来,是想问一下……”
见他有些吞吞吐吐起来,晏欢美眸一转,“是想问苏家的事吧?”
却不想晏皓摇了摇头,“弃我去者,不足再言,母亲和姐姐都已经尽力了,我们没缘分,自然铸不成一段好姻缘,我今日过来,是想问问姐姐,父亲那边…父亲可会回京?”
晏欢知道弟弟说的是什么,无论是晏皓娶亲还是自立门户,作为儿子的都必须经过父亲的同意,若是父亲不同意,儿媳就进不了族谱,无论是在世俗还是律法上,都是不被承认的。
这件事晏欢已经想过了。
“我已经让人去取父亲的同意书了,若是有文书在,胡氏进门,不会有问题的。”
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成亲之时,父亲不会出席,到时候就说父亲病了便是,你也不要想太多了,事情自有缘法。”
晏皓点点头,还是有些忧心匆匆。
送走了弟弟,高嬷嬷过来悄声说了几句话,晏欢面色微沉。
这个时候,二房乱成了一锅粥,杜云湘还能悠闲自在的去后花园里采荷花,不知道该说杜云湘神经大条,还是该说二房太仁慈了些?
不过很显然,晏欢话说的太早了,几日后,杜云湘就因摘荷花意外落水,救起来时已经不省人事了。
杜氏一看就猜到是二房做的,这人好端端的,怎么就会落了水,那荷花长得出了水,又近岸,若非眼瞎,是断然不会掉进池子里的!
二房出了一口气,之后大房二房就暗暗较起劲来,当然,这是后话了。
七月末,晏欢正看着何泉的信,嘴角不禁扬起。
是关于白家的消息。
白家如今在京都的各处商铺都陆陆续续关门了,苏家因白眉的缘故,直接收了手,不外帮扶白家。
杨氏去谢家找谢夫人帮忙,却不想谢夫人满脸笑容让她不用担心的第二日,丈夫就被以失职的名头停职了。
两日后,又查出白大人收受贿赂,朝中下令没收白家在京都的所有产业。
杨氏受了惊吓,当夜就提前临盆了,生下了一个儿子。
在惊慌交加之际,杨氏庆幸白家在京都的产业不多,丈夫名下的私产也早在当年就以防万一记在了她的名下,以嫁妆的形式存在。
这样一来,好歹让他们能缓口气,不用立刻就落的狼狈的下场。
杨氏抱着儿子,坐在密不透风的屋里,劝着丈夫:“如今只是没收京都的产业,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大不了实在没办法了,咱们就回江南,祖宅必能庇佑我们的。”
白大人后悔不已,“当初你就不该去找谢夫人,你也不多想想,事到如今她哪里还会帮我们,你去找她,无异于是告诉她,咱们只有她能靠了,先前又几次三番的让二儿媳妇去傅家,只怕谢家会觉得我们有二心,又如何会真心帮扶咱们。”
杨氏恍然,自己聪明了半辈子,怎么连这点问题都没找到,竟然还天真的去找谢夫人。
“当初我就说不能娶这晏家的庶女,你看看,咱们家都要被她害死了!”
杨氏心下怨愤,气怒出声道。
白大人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已经没办法了,你如今刚生下咱们小宝,就先把这些事放一放,好好的把身子养好了,以后的事再慢慢来。”
杨氏自然知道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再说如今那晏珍已经怀了她儿子的种,又是明媒正娶的,现在是动不得的!
傅玄这些日子早出晚归,晏欢发现自己好像有些日子没和他一起用晚膳了。
等到月上柳梢傅玄回来,她让人端了水上来伺候敷衍洗漱,笑着问起前朝的事情来。
太师宠妻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