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钢再看那个穿灰夹克的人。

看起来四十多岁，脑门秃瓢、面色枯黄、眼里布满了血丝。

而在他脑袋秃掉的地方，覆盖着一层淡淡的黑色气息，如果不是那里比较光亮，还很不容易发现。

“这也是魔气？”

“对，这种魔气非常厉害。”

“我知道了。”

系统：“宿主知道了什么？”

“这应该是一种能让人秃头的魔气——秃头魔，”杜钢问，“所以你才让我弄个光头，这样我就不用怕它了，是不是这个道理？”

系统：……

“这叫心魔。

“心魔诞生于人的自主意识。

“心魔产生后，又会反过来影人的意志和行为。

“被心魔缠身的人，会执着于制造伤害、死亡等，来制造负能量，为心魔提供养分。

“或者使用阴谋诡计、利用金钱和权势，甚至发动大规模骚乱、战争等，来制造海量的负能量。

“最厉害的心魔，一念之间就能毁灭一个智慧种族。

“总而言之，心魔是比厄运魔气更难缠的魔气。”

“是不是只要意志力坚定，就可以防御心魔？”杜钢问。

“意志力坚定，的确不容易产生心魔。”系统道，“但物极必反，这样的人一旦有了心魔只会更加可怕，因为他们不达到目的不会罢休。”

杜钢明白了。

这就跟欺负老实人是一个道理。

老实人是很好欺负，但把老实人逼急了，那就是个灾难。

“那怎么才能清除心魔？”

“方法有多种，”系统道，“最简单的，便是跟他讲道理。”

杜钢：……还要不要探讨一下人生？

“其次，便是消除他心里的执念，”系统道，“但执念的产生，往往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所以宿主要仔细研究他的过去，弄懂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同时还要研究相关人等，弄清所有的来龙去脉后，再考虑制定合适的方案。”

系统说得没错。

想要看清一件事情，的确不能一个人的视角去看，得全面。

正准备对灰色夹克使用慧眼，但杜钢发现老王的语气，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和善，这是要变身的前兆。

于是他踢了踢躺在门口的江云舒，给了他个眼色。

“什么事？”

“去帮这个人给碗面钱。”杜钢道，“你是经济助理，所以凡是要用钱的事，都得由你来做。”

江云舒：……

这老板绝对是属周扒皮的！

绝对是！

这几天为了门面的事，他耗费了多少心思，多累？

现在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结果为了一碗面钱，就要打断他的假期？

算了。

谁让他是老板呢？

于是他大声说道：“老王，面钱我给，你能不能别吵了？”

房东都说话了，老王还能怎么办呢？

不至于为了一碗面钱，把这财神爷给得罪了啊。

“好好，你赶紧走吧，”于是她对灰夹克说道，“没有下次啊。”

“谢谢老板，谢谢，”灰夹克非常诚恳地说道，“你放心，我很快就会送来的。”

看着灰夹克匆忙离开的身影，杜钢对他使用了慧眼。

嗡——

无数影像汇集，形成生命之书。

姓名：陈涧。

性别：男。

年龄：35岁。

看到陈涧的年龄，杜钢着实意外了一下。

刚才他也认真观察过他了，连头都秃了，怎么看也不像三十五的人。

不过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他又觉得不能“以发取人”。

稍微翻了翻过往，杜钢发现这个人果然如他预料的一样，并不是什么混混。

陈涧十九岁就去当兵了。

这一当，就是十二年。

前面几年还好，后面八年却是驻扎在西边的高原边境。

虽然每年都能回家修整，但高原环境艰苦、气候恶劣，所以他看起来比同龄人要成熟很多，不到三十岁就开始秃头。

退伍之后，陈涧回家结婚，并有了一个小儿子。

靠着退伍费，再加上他本身又勤劳能干，所以小日子过得比较幸福美满。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三个月前，因为一件很小的事，陈涧精心呵护的温馨小家，在一夜之间就支离破碎。

老婆跟他离婚，孩子也带走了，工作和钱也都没了。

直到前天，他花光了身上最后一分钱。

他饿了两天，今晚才下定决心赊一碗面吃。

就在这两天里，心魔趁虚而生。

陈涧决定，今天晚上就要去报仇。

那三个把他逼到这种境地的人，都是他的复仇对象。

“宿主，”系统道，“现在请立即找到这三个人，弄清整个事件的始末。”

找人很容易，毕竟陈涧已经把这三个人调查得很清楚。

于是他叫过韭菜说，指着江云舒说道：“我出去有点事，等下你要是饿了，就让他给你弄葱花汤喝，喝完自己回去睡觉。”

“哦。”

看着杜钢骑着电瓶车走了，韭菜便来到江云舒面前，用锉刀捅了捅他的肩膀。

“干什么？”

“豁汤。”

“大声点，我听不见。”

“豁汤——”韭菜凑到他耳朵边叫道。

江云舒想死的心都有了。

给碗面前要找他，喝碗汤也要找他，还让不让人好好休假了？

而且他是经济代理人诶，又不是厨师，又不是保姆！

“你这么大了，应该学会自力更生了。”

韭菜瘪了瘪嘴，再次凑到他的耳朵边：“豁汤豁汤豁汤……”

江云舒像个弹簧似的从躺椅上跳了起来。

老天爷，他怎么就遇到这么个克星了？

看来要建议……不，是必须让杜老板请个厨师。

也不对。

请厨师这种事，不符合老板的身份。

那就以自己的名义请个厨师，这样就能说得过去了。

更重要的是，他就不用经常被韭菜烦，可以安安稳稳地休息。

这是个非常不错的主意。

于是他对韭菜说道：“去隔壁吃面行不行？”

“豁汤豁汤豁汤……”

“好好好，你别念了，”江云舒感觉脑子里有一大团苍蝇在飞，“我去做，马上去做还不行吗？”

看着他无可奈何地走进厨房，韭菜脸上流露出一丝坏坏的笑意。

这个家伙，好像也没那么坏嘛。

……

枓城虽然不大，但杜钢也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找齐了另外三个当事人。

分别对着三人使用了慧眼后，杜钢便找了个地方坐着，慢慢来研究整件事情的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