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苏苏一口气逃到了郊外,看到路边有个供奉土地爷的神龛,想着自己背着个包袱到处闲逛不方便,她就在神龛附近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刨了个坑把包袱埋藏起来。包袱埋好后,沈苏苏便去到那人烟密集的乡村集市上瞎逛。
乡间集市,沈苏苏还是第一次来,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很多农民都把自家种的菜拿出来交换或者买卖。沈苏苏在一个卖菜的老太太面前蹲了下来,看着那一捆捆细细长长、青翠欲滴的蔬菜惊奇道:“原来韭菜长这个样子。”
老太太鄙视地看了一身富家公子打扮的沈苏苏:“公子,这是小葱!”
“哦,小葱嘛,我知道,不就是长在水里的那种野草嘛!”沈苏苏从小生活在长平宫内,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能认识的蔬菜没几种。
“公子,你说的那是野水芹,小葱是长在土里的。”老太太无语了。
“嘿嘿嘿,我和你开个玩笑而已。”沈苏苏有点汗颜。
“公子你不买的话,能不能别挡着我卖菜。”老太太脸上笑嘻嘻,心中MMP:这些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纨绔子弟,都该拖去乡间劳作!
“好、好。”沈苏苏站起身,连忙走开,生怕自己耽误了老太太卖菜。
一个粗野的五短身材男子,似乎有急事匆匆忙忙从集市的另一头跑来,一不小心撞到沈苏苏的胳膊,他一边道歉一边跑:“公子,对不起……”偷走了沈苏苏的钱袋。
沈苏苏没发现钱袋丢了,也没和粗野男子计较撞到她的事。她继续闲逛着,不知不觉走到一家名为“此地无银”的客栈。沈苏苏觉得这个店名有意思,刚好觉得肚子饿了,便昂首阔步走了进去。客栈里稀稀拉拉没几个人,店中虽有四五桌客人,可都是一个人占着一张桌子独自进餐,看来生意甚是惨淡。
“这位客官,你是打尖还是住店?”一个瘦伙计上来招呼沈苏苏。
“先把你店里最好最贵的菜给我上一桌,还要一壶热酒。”沈苏苏找了个离门口近的位置坐下来,想着:万一林野他们找来了,方便逃跑。
酒菜很快就上齐了,沈苏苏一看,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一盘不知道什么时候的鱼,苍蝇在上面打转;一份看不出是牛肉还是羊肉的东西,黑乎乎的一大坨,切都懒得切;还有一盘看起来像是蒸全鸡的东西,蟑螂在下面爬来爬去……
沈苏苏瞬间没了胃口,怒道:“店小二,你过来看看这是什么?”
瘦伙计慢腾腾过来了:“客官,什么事?”
沈苏苏指着那盘蒸全鸡说:“看见没?蟑螂在下面爬!”
瘦伙计用刚上过茅房没洗的左手抓起全鸡,伸头一看,盘子里有只还在爬的蟑螂,他用另一只没洗的右手捏住蟑螂往嘴里一扔,嚼了嚼:“喏,现在没了,客官请慢用。”瘦伙计说完,把那只蒸全鸡又扔回盘子里,汁水溅得满桌子都是,转身忙自己的事去了。
沈苏苏瞠口结舌,不得不服:“是个狠人!”她再看看桌上那几盘青黄相间的素菜,心想:还是不吃为妙。
沈苏苏打算结账走人,她往袖中一摸:钱袋不见了。
这……有点麻烦。沈苏苏双手托腮,皱着眉头,好似在思索着人生重大事情:该怎么逃跑?
这时,沈苏苏的邻桌一个长满麻子的中年男人,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逃出了店外。店里那个瘦伙计惊呼:“帮我拦住他,他还没付钱!”
沈苏苏急中生智,撒开腿朝外面跑去:“你放心,我去帮你把他捉回来!”
接着,店里另外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先是一愣,随后把碗一放,脚下如踩了风火轮:“我也去帮你捉,人多力量大!”
另一个灰衣少年也追了出去:“爷爷,你等等我!”
在瘦伙计愣神的几秒时间里,店里的顾客全跑光了:“这些死不要脸的,等我老板回来非剥了你们的皮!”
麻子脸吭哧吭哧跑到山脚,跑不动了,一下跪在地上,朝他身后追上来的沈苏苏磕头求饶:“少侠饶命,我不过吃个霸王餐而已,你不用追杀我到天涯海角吧!”
沈苏苏也吭哧吭哧喘着气:“终于跑出来了,吃个霸王餐真不容易。”
接着,那个老人家也吭哧吭哧追了上来:“我只吃了一碗面而已,你们、你们跑得真快!”
最后那个灰衣少年气喘如牛赶上来了:“跑这么远,店小二应该追不上来了……”
四人歇了口气后,面面相觑:原来都是素不相识吃霸王餐的同道中人啊!
“既然大家在这荒山野外中偶遇,也是一种缘分。不如自我介绍一下,大家互相认识认识。”沈苏苏提议道。
“在下江湖人称‘跑得快’周麻脸,今天能认识各位,幸会幸会!”麻子脸先抱拳自我介绍道。
“在下苟云,江湖人称‘杨花轻’,经常忘记带钱出门,见笑见笑!”苟云就是那个穿灰色衣服,乱认人做爷爷的少年。
“在下仙尘子,江湖人称‘癫城浪子’,听闻各位名号如雷贯耳,失敬失敬!”那个老人家精神矍铄,目光炯炯有神,除了满头白发,只看脸的话最多四十岁。
“在下萧杜,江湖人称‘神鹤一枝花’,各位豪杰,久仰久仰!”沈苏苏胡编乱诌道,她出来行走江湖,最喜欢用萧杜的名字到处浪。在她看来既然萧杜的名声那么臭了,再臭一点也无所谓。她就不一样了,她的名声再难听再招黑,她还想着将来的某一天要洗白哩!
四人介绍完自己,又无话可说,空气尴尬。
沈苏苏没话找话:“要不我们四人去城里搓一盘麻将先?”
苟云翻翻袖子:“没钱!”
仙尘子有一搭没一搭:“同时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周麻脸感叹:“缘分缘分啊!”
“缘你妈个头!”一个突兀的声音凶狠地大吼了一声,“敢吃老子的霸王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