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哄便哄到了大半夜,夏稔被他折腾地浑身酸软无力,好不容易抬起手臂推了他一把,却莫名其妙地变成了欲拒还迎。
顾南时一手撑在她耳侧,一手握住她伸过来的细嫩小手,覆在自己胸口,夏稔能感受到他异常激烈的心跳,下意识缩了缩肩膀。
“夫人,再来一次好不好?”
顾南时微微喘着气,嗓音低沉柔软,脸上还带了些委屈的神色。夏稔愣了半晌,清冷的眸中还含着阵阵水意,她挣扎了几下,却被顾南时扣住了肩膀,与此同时,脖颈处传来一阵热意。
“既然夫人不说话,那我便当你默认了。”
阳台的门没关紧,冷风从缝隙中灌进来,室内的温度却只升不降,最后一次缠绵结束后,夏稔迷迷糊糊被顾南时抱着,还是问出了之前那个问题。
“资料上写了什么?”
顾南时眼睫动了动,手指圈着她的头发,脸上是饕餮后的餍足,他勾着嘴角道:“写了什么,夫人不是很清楚吗?”
“品学兼优,刻苦上进,乐于助人,团结友爱,嗯,还有什么来着?”
夏稔低了低眸子,面不改色道:“德才兼备,文艺双馨,每年都是三好学生。”
顾南时笑了一声,揉着她的头发开口:“看得出来,夫人是很卖力地在改自己的资料。”
说着左手捏上夏稔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换了个平缓的语调继续道:“初中就敢惹黑道的人,打架,喝酒,抽烟,删监控,黑进学校系统帮人改分数,夫人还真是让我意想不到。”
夏稔抿着唇,脸贴在他的胸口,没有说话,情绪像是回到了那些日子,那些仿佛抬头就只能望见一条缝隙的日子。可顾南时的声音还在继续,温柔惬意,又将她拉回现实。
“夫人果然乖巧懂事,要不是查那人多费些了力气,我还不知道夫人竟然有两幅面孔。”
对于他的反应,夏稔挺迷惑的,“你不介意?”
顾南时笑了,“介意什么?”
“我骗了你,骗了你爸妈,费尽心思就为了你们家的钱。”
夏稔很平静地说完,突然又觉得自己有些好笑,她与顾南时之间本来就不存在相互坦诚,说这些似乎没有意义,而顾南时也不会在乎她的欺骗,因为他早就知道她是这样的人了。
因为不在乎,所以不介意,很正常。
夏稔闭上眼睛,不想去听他的回答了。顾南时却是神色微动,手指摩挲着她的背脊,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若是真的能用钱将她绑在自己身边,他的确什么都会不介意。
“第一份资料为什么是过往不详。”
夏稔换了个话题,声音没什么情绪,顾南时却凝了凝神,下巴贴着她的额头,低声道:“查的是与你有关的人,与你无关的内容,对于我来说,自然都是不详。”
没有用夫人称呼,也没有带着玩笑的意味,夏稔听着他温和的声音,忽然就松了一口气,“嗯”了一声,抱着他的腰昏昏睡去。
又做了那个梦,白色与血色交织,冰冷肮脏的水泥地,泣了血的白山茶。
缝隙背后没有阳光,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小妞,长这么漂亮不如跟着我们老大。”
“稔稔,他们又来了,我该怎么办?”
“稔稔,我好害怕。”
“稔稔,我想死...”
隔开两栋教学楼的缝隙里,白色的身影似乎从那里来,又从那里离开,冰凉的风从楼顶吹过,除去浓烈的血腥味儿,就只剩下一股淡淡的白山茶香。
“我喜欢白色,他们说白色很干净。”
“稔稔,笑一笑嘛,你笑起来很好看的。”
“稔稔,我妈今天又骂我了,她说我是狐狸精,诶,我就当她在夸我漂亮好了嘻嘻。”
......
女孩的额头沁着冷汗,眉头紧紧蹙着,似乎是做了噩梦。顾南时稍稍动了动身子,像过去三年深夜无数次被惊醒那般,安抚地拍着她的背。
“稔稔别怕,我在。”
夏稔平时看着冷静,做噩梦的时候却像只可怜的小兽,身子缩成小小的一团。顾南时心疼地亲了亲她的发顶,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温柔。
“别怕,我在。”
似乎有人在耳边呓语,刺破头皮的尖叫和谩骂忽然往身后退去,头顶的缝隙一点点扩大,依旧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没有方向,没有光,却...有人。
那人生于黑暗,从深渊而来,却带着温润的笑意,声音似月下山谷里的清泉,无边静谧与空灵相撞,清泠的悦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你叫什么名字?”
“夏稔。”
“岁丰年稔的稔?”
“嗯。”
“夏天丰收,是不是太早了些。”
“早些成熟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