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天听见易凌河问自己话,且他整个人神色异常肃穆,便认真便开口回答道“嗯,今日府衙来人说是捉到了那行窃之人,所以我便带着南圆一同前去汪若愚那儿领回东西,凌河,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易凌河听后神色沉寂眉头紧皱,似乎有极重的忧虑压在眉间,尔后缓缓开口道:“汪若愚此人并非我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洛九天见易凌河神情严肃的样儿不像是在说笑般,心知他许是知道了些什么,便开口接着问道:“凌河,你可是查到了些什么?”
“我其实也并未查到些什么真凭实证,这些不过也只是我的推断而已,希望是我想多了罢。”易凌河轻轻摇了摇头并未说些什么,只是神色似有些无奈。
“无妨,你说说看。或许我可帮你参考参考。”洛九天柔声安慰道,想听一听易凌河的推断究竟是什么。
易凌河闻言嘴唇开合,似要吐字,但还未说出一字来又将唇轻轻合上,眼神向下双目微合似在整理思绪,尔后像下定了决心似的看着洛九天开了口:
“九天,之前我们因失窃一事前去汪若愚那儿报官,你可曾从汪若愚身上注意到有何异常吗?”
洛九天闻言便知易凌河这是在考着自己,便也未急着回答他的问话,而是闭目略一思考从脑海中搜寻着自己当时所注意到的任何有用信息,不消一会儿便睁开双眼对视着易凌河简明扼要的指出:“是他的衣裳和鞋靴,对吗?”
易凌河见洛九天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所在,不禁在心中赞叹起她观察入微和过目不忘的本领来。
“不错,正是如此。那汪若愚当时身上及鞋靴皆沾有黑色的灰尘。”易凌河点了点头肯定洛九天的答案。
而一旁的南圆却仍是什么也没听懂,这两公子的谈话一来一回像是打着哑谜般,自己傻傻的倒好像是一个摸不着头脑局外人。
南圆便双手撑着下巴,一脸讨好卖乖的表情冲着洛九天嚷嚷道“公子!公子!不如让我先回府吧?你与易公子在此谈事,我又听不懂,还不如回府跟着阿镜踢毽子!”
南圆口中说的阿镜本是一名在市集被人牙子发卖的没有名字的小奴,一次洛九天和南圆在市集闲逛之时,被人牙子追赶逃跑的阿镜一头撞向了洛九天死死的抱着她的腿不撒手,洛九天实是无法将他掰开。
而一旁的南圆又见他年纪和自己幼时因饥荒失散的弟弟差不多大,全身上下被打的体无完肤甚是可怜,便央求洛九天买下他来。这还是南圆从小到大第一次求自己,洛九天又见小奴惨样顿起了怜悯之心这才将他买了下来。小奴没有名字,洛九天见他和南圆有一双一样又大又圆的眼睛,便配着南圆的名字给他取了个阿镜的名字,取自“破镜重圆”之意,也算给南圆弥补了失散弟弟的遗憾了。
“那好,你先回去吧。就知道你有了阿镜便忘了我。”洛九天插科打诨的逗趣道。
“我哪儿有!那我先走啦,易公子再见!”南圆一边否认的道着别一边急急向玉食楼外跑了去,心心念念着赶快回府和阿镜玩。
“这个南圆啊.....”洛九天望着南圆急吼吼的背影不禁摇头笑道,尔后看向易凌河理了理思绪正声道“凌河,我们继续。”易凌河面上带着笑意示意洛九天接着说。
“刚才你提到汪若愚身上皆是黑色的灰尘,你的意思是....怀疑那些是私采铁矿时沾染上的矿灰?”
“不错。”易凌河点点头肯定道。
“可是单凭这一点就怀疑他未免有些武断。”在洛九天心中的汪若愚是一个正直清廉的好官,她还是不希望这样一位出淤泥而不染的人被染黑变节。
“嗯,所以我还有接下来的话要同你说。”易凌河将思绪澄清滤了一遍后才又缓缓开口道:“风明山巨变,成为了人人口中闹妖夺命之地是在三年前,而汪若愚初来亦城上任也是在三年前。”
“可....这也许只是巧合吧?”洛九天知道易凌河在暗示什么,但还是不愿相信汪若愚会是这一切罪恶之事起源的源头。
“这一切或可解释为巧合,但九天你可有想过,那汪若愚作为一名靠着屡破要案便短短时日内升至这国都的府尹之人,三年竟未查到风明山人口失踪、死亡之事一点线索,任由这闹妖传闻在亦城传的沸沸扬扬,你不觉得奇怪吗?”易凌河眼神略显凌厉的直视着洛九天发问道。
“这....这却有些说不过去。”洛九天听完易凌河一番分析自己心中其实也认为是极有道理的,有些动摇的承认了易凌河说的话其实不无道理。
“可是他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呀....”洛九天低着头细弱蚊蝇的辩解道,尔后她似想到了什么猛地一抬头满脸不可置疑的对着易凌河大声叫道“是因为他的妻女?!!”
洛九天的这句话易凌河并未回答,只是微微眨了下眼看着洛九天,纤长的睫毛微微颤着似在肯定般回答了洛九天。
“所以他是因为受不了爱女惨死,妻子重病的一系列打击而变得判若两人?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才造成了风明山后面所发生的那些事?!”洛九天似自问自答般的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给理了出来,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似的用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望着易凌河,想等他否定自己的答案。
却只见易凌河微微颔首,点了点下巴肯定了她的推论。
“但是,这一切都只是我们的猜测,并未有真凭实据去加以佐证呀?”洛九天轻轻叩了下桌子然后斜着头看向易凌河。
“所以我已派人在府衙附近严密监视汪若愚的一举一动,只要他晚上出府前去风明山的矿中,一切便是无可置疑了。”易凌河目光坚定,神情冷冷的整个人浑身散发着一股寒气,似对汪若愚的改变而感到心寒失望。
洛九天心中又何尝不是如此感受呢,她原本认为的好人如今极有可能早已被世俗拽入淤泥染的染透着黑了。这股浓厚的失望情绪深深的将洛九天和易凌河两人给笼了起来,让他们沉浸在失望的泥沼中难以拔出,只久久地为此沉默和惋惜。
就在两人一言不发地默默坐在各自地椅子上之时,只见远处一束红光直冲云霄,易凌河斜斜抬了抬头瞥眼见着那束光眼中这才泛起些许神采来,便回头对着洛九天神情略显乏态的说道:“我安排监视地人发来信号了,我们这便去瞧瞧吧,究竟这朵莲是黑还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