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阿镜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而且夙沙辞以陛下、四皇子还有镇国公父子为质,所以即便太子有三万大军也暂时拿夙沙辞无法。”
“沈行之也在他们手上?”
“不错,而且沈世子还在双方城门对峙之际被夙沙辞砍了一刀,顿时血流不止。”
洛九天听着阿镜的汇报,不由得头大如牛。
这下好了,不仅是皇帝父子就连镇国公父子也被夙沙辞捉去了。
“现在真的是人为刀俎,我们成了砧板上的肉了。”
“那公子,现今我们还该怎么办?”
听了阿镜的问话,洛九天用手指着自己不停晃动的脑袋反问道:“看见了吗?”
“什么?”
阿镜盯着洛九天的脑袋,未曾发觉到什么。
“我这脑袋里呀,它现在全是浆糊在不停的搅。你要问我解决困境的方法,我现在也是束手无策了。”
说罢,洛九天叹了口气对阿镜说道:“我们先等等吧,为今之计只有见招拆招了。还有就是,想想办法先与大家取得联系。”
阿镜点了点头,眼下也只能如此了,先想法子与众人取得联系,好确定彼此处境。这样,即使有何计划也好互相知会配合。
然则事情并非一帆风顺,洛九天能想到的,夙沙辞自然也能想到。
这段日子以来洛九天同阿镜想尽了一切办法,也无法同众人联系上。他们这一群人都犹如身处孤岛上,各自不清楚对方的境况。
“哎,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洛府内,洛九天正坐在园中扯着头发,她想想个办法解了目前的困境,想了半天后却仍与以往一样什么也想不出来。
“公子,不好了,出事了。”
正当洛九天在抓扯着头发同自己过不去之时,外出采购的阿镜匆匆跑了回来。
“别急,慢点说。出了什么事了?”
洛九天稳住了阿镜,让他别急。反正她想就算真出了什么事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来,我给你倒杯茶,你喝了缓口气再说。”
说着洛九天伸手去倒茶,准备递给阿镜。
“公子,出大事了,宁韶华昨夜独自潜入宫中行刺夙沙辞失败了!”
“什么!”
闻言,洛九天手中的茶杯掉在了地上,摔成了碎片,滚烫的茶水和茶叶溅了一地也溅在了洛九天脚上。
阿镜见状,连忙蹲下身子焦急的检查起洛九天的腿:“公子,有没有烫着?”
洛九天顾不上其他,只拉起阿镜,开口关心起了宁韶华的境况:“韶华现在如何了?”
阿镜脸色暗沉的摇了摇头,不说话。见到阿镜这幅模样,洛九天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走,我们去找夙沙辞。”洛九天拉着阿镜就要往夙沙辞暂时的住处——易国皇宫赶去。
“怎么了?”洛九天走在前方,感到身后的阿镜拉着不动,于是转过头来不明所以的看向他。
“宁公子不在夙沙辞处。”阿镜摇了摇头。
“那在哪里?”
阿镜迟疑了一下:“在……街口。”
“街口?怎么会在街口呢!”
洛九天听了感到很是奇怪,这夙沙辞抓了人怎么不关在牢里或者就近关在自己住处,这关在街口是什么意思。
“宁公子他……不大好……”阿镜脸色有些苍白开了口,将自己刚才外出采购时在街口见着宁韶华的情形说了出来。
“!!”
洛九天听后忽然反应了过来,她想到了“杀鸡儆猴,以儆效尤”几字。
于是急忙抬腿向街口跑去,阿镜则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亦城街口,一浑身血肉模糊的黑衣男子被绑在街口正中间的木桩上,黏稠的红黑色血水顺着木桩淌下流了一地。
“这人真不怕死,竟然敢独自行刺那贼太师。”
“就是,你看他身上那些伤口,全是被士兵用剑捅的,现在还被绑在这里示众,真惨。”
被绑在木桩上的黑衣男子就是昨夜独自潜入刺杀夙沙辞失败了的宁韶华,此刻他正被绑在烈日炎炎下的街口示众。
宁韶华低垂着头,双目紧闭,胸口起伏微弱,似乎快不行了,黑红的血水正表明他已然中毒太深。
虽是大中午,但街口却已聚集了一群百姓,他们都围在宁韶华身边说着话。他们有的是在瞧着热闹,有的则是在说着自不量力的讽刺之言,但大多数百姓脸上皆写着愤愤不平。
还有个别不忍的百姓想上去给宁韶华撑伞避避毒日,喂水给他皆被士兵们乱棍打下,吓得再无人敢上前了。
“韶华!!!”一女子清脆的喊声突然传来。
随后,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出一个肚子圆圆,显然是怀有身孕的女子。
她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抱住了宁韶华。任由士兵的棍棒如雨点般打落在身上也毫不退让。
“韶华,韶华,你睁开眼看看我。我是倾负,是你的妻呀。”
莫倾负捧起宁韶华满是血污的脸,声音哽咽的唤起了他的名字。
“倾负……”宁韶华听见有人在呼唤着他,终于费力的睁开了眼。
“韶华,我来了。”莫倾负被士兵不停的毒打着,已然打的衣衫破损满是血痕,也抱着宁韶华不肯松手。
而宁韶华则将头有气无力的耷拉在莫倾负的肩上,与她在耳语着,似乎在诉说着衷肠。
这番凄惨的情景,叫在场的众百姓看了,无不为之动容,纷纷不忍的侧开了头不敢去看。
莫倾负已经被打吐了血,却仍旧不肯松手,死死的抱着宁韶华。
“你们饶过她吧。”
“对啊,她还有身孕,你们不怕造孽吗?”
“放了她,放了她。”
围观的百姓间人声沸起,皆谴责起士兵的暴行来,让他们住手。
然而那些士兵却穷凶极恶的将手中的剑一挥,砍死了近前的一名百姓,吓得人群四散开来,不敢再出声。
“还有谁敢闹事,他就是下场!”
挥剑的士兵用滴血的剑指着倒在地上的人,恶狠狠的对人群吼道。
“若是本丞相闹事,你敢如何?!”
人群中传来一声怒喝,一柄长剑伴随着怒喝声自人群中飞出,直冲木桩边上殴打莫倾负的士兵而去。
那剑,剑仞锋利,一下就将那士兵的手腕割断,鲜血淋淋。刚才还嚣张跋扈的士兵,此刻已经成了个废人在地上翻滚嚎叫着。
那怒喝扔剑的,正是易国新任丞相洛九天。百姓们见他前来,纷纷自觉的往两边退去,为他让出了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