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攸冷然一笑。

文道大兴，那又如何？

能带来权势吗？

能夺取天下吗？

要给两位长辈醒醒脑子了。

“听文若叔父说，沈先生言及，汉室气数已尽？”

荀攸酝酿了一会儿，忽然向沈玄发难。

沈玄：“不错！”

荀攸肃然说道：“先生也是有才学之人，怎能说出这种无君无父之言？”

沈玄：？？？

荀攸什么时候也变成保皇派了？

“人生于天地间，以忠孝为立身之本。”

“现在汉室势弱，先生既然有惊世才学，就该报效汉室。”

“而你却反而向曹公进谗言，妄称天数，怂恿曹公篡逆，真无父无君之人也！”

……

荀攸义正辞严，咄咄逼人。

沈玄：？？？

这位难道也是穿越者？

扣帽子的功夫，绝了！

其实，他有些误会了。

荀攸不是保皇派，而是务实派。

现在却拿汉室说事，当然不是因为他是汉室忠臣。

这是现在名士辩论时的一种流行做法。

来先扣大帽子。

把你打蒙了，然后再唇枪舌剑摧毁你！

荀彧急声阻止：“公达，慎言！”

荀爽却是不露声色，在一旁看好戏。

沈玄向荀彧问道：“文若先生，郭奉孝最近还在服用五石散吗？”

荀彧一怔，答道：“已经断绝了。”

沈玄点头道：“那样就好！”

接着又问：“听说前几天，先生的后宅不宁？”

荀彧满脸尴尬。

前几天，他的正室夫人和妾室大吵大闹，整个许都都传开了。

可是现在提出来，合适吗？

沈玄叹道：“文若先生，妻妾要雨露均沾，千万不要厚此薄彼啊！”

荀彧连声咳嗽。

“我在跟你说话！”

荀攸毛了。

人家正在谴责你。

你却跟别人说花边新闻。

文辩的规矩不要了？

给对手一点最起码的尊重好不好？

“叛逆祖宗的败类，你也配跟我说话？”

沈玄斜视荀攸，满脸鄙夷。

“你在辱骂我？”

荀攸气得面红耳赤。

沈玄：“是啊，难道你没听出来？”

荀攸大怒：“竖子怎敢如此无礼？”

荀彧喝道：“公达，住口！”

沈玄不在意地摆摆手，问道：“荀子，是你的老祖宗？”

荀攸一怔，接着傲然说道：“不错，颍川荀氏，正是荀子之后！”

“天道自然，是荀学之精髓？”

荀攸：“正是！”

“天有四季更替，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生老病死，这就是荀子所说的天道自然。对吧？”

“不错！”

“一个王朝，自然也就有兴衰，对吧？”

“这……”

“请问，汉室，为什么就不能亡？”

荀攸无言以对。

“你的谬论，违背荀子学说。你这不是叛逆祖宗，又是什么？”

沈玄一棒子把荀攸给打蒙了。

没办法反驳啊！

难道说，老祖宗说的不对？

年轻人，不讲文德。

怎么能随便把人家的老祖宗抬出来了？

荀彧看沈玄的眼神中，满满都是崇拜。

不愧是仙人啊！

连荀氏老祖宗的学说，都理解的这么透彻！

荀爽抚掌大笑：“沈先生乃惊世奇才，何必跟小辈做口舌之争？”

荀攸这下子郁闷了。

人家都快五十的人了。

在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面前，怎么就成了小辈？

荀爽接着呵斥荀攸：“先生之才，远非你能望其项背，还不住口！”

荀攸更加郁闷了。

不是约好了，来揭穿妖人的吗？

怎么反倒来斥责我了？

以后我再听你的话，我就是你孙子！

“是否发兵讨伐袁术，曹公犹豫不决。”

“敢问先生，曹公该如何抉择？”

荀彧这次来卧龙谷，还带着曹操的使命。

沈玄笃定地说道：“讨伐袁术，徒劳无功，还将丢失数城。”

荀攸忍不住嘲讽道：“你难道能未卜先知？”

沈玄淡然一笑，神秘莫测。

其实是懒得理睬荀攸。

接着荀爽又跟沈玄亲切探讨了一番学问，然后才尽兴而去。

“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乃真卧龙也！”

“曹公若是有他相助，何愁不得天下？”

“颍川荀氏，要想在这乱世保存，必须与沈先生交好！”

走出卧龙谷，荀爽会看谷中，神色凝重地说道。

荀彧深以为然。

荀攸却是满心不服，还有强烈的危机感。

“曹公对此人极为重视，长此以往，哪里还有我的立足之处？”

“你能够未卜先知又如何？”

“待我助曹公平定袁术，看你到时候怎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