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已经有不少人将目光投到了我这处,带着打量、探寻。
“阿洛,放松。”
在身旁人的窃窃私语声中,我只听到了耳边传来的温柔男声。
难怪樊新题和樊落会准备那么大一叠资料让我背诵,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等着宣布这样一个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消息。樊氏集团的执行总裁,竟然是一个女人。
见场面渐渐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主持人适时控场,“樊先生,您所说的那个人,是不是第一排那位穿着蓝色长裙的女士?”
“当然,”樊新题笑了,并朝我打了一个飞吻,语气好不正经,“上来啊,小洛,要我过去牵你吗?”
我知道,樊新题这货不仅说得出来,并且做起来也是毫无压力。我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冠上“秀恩爱”的名头,于是我露出一个淡笑,下一秒离开座位站了起来,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慢慢朝台上走去。
我就那么站在中心位置,任由他人打量,脸上的表情恢复平淡无波,仿佛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也确实是这样,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完全脱离了我的主观意识,却能将我的人生带入另一个极端。
主持人直觉我这个人不太好相处,虽然对方看起来还像一个学生的样子,但是我站在台上就像一个绝缘体。周围所发生的一切对于我来说就像是一场不相关的电影,令他这个主持人完全找不到切入点。
透过监控,樊落一瞬不瞬地盯着舞台中心的那个人,眼神专注而又深邃,在他所不知道的范围里,对方竟然有着这样的定力。
场面一度就要陷入僵局,主持人鼓起勇气靠近我,笑意吟吟地开口,“这位小姐,刚刚听樊先生对您的称呼中有一个‘蓝’字,您能做一个自我介绍吗?”
遵循着简单粗暴的原则,我选择了和樊新题一样的方式,只用了一句话概括,“我姓樊,单名一个蓝字。”
“原来是洛小姐啊!”主持人穷追不舍,“据樊先生透露您才是樊氏集团的最高领导人,那么请问这么长的时间里,您是如何保持神秘感的呢?”
这话问得很巧妙,也不是很难回答,想起那一堆的资料,我一个都不想说,我并不是一个复述机器。所以,我只是说了一句,“我一直不出现,不就保持了神秘感吗?”
主持人哈哈两声干笑,锲而不舍地问出最关键的问题,“那又是什么导致您现在要抛去这份神秘感呢?”
对于这个问题,我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看向一旁一幅看戏模样的樊新题。我相信这一切对方一定有份,如果对方再这么表情欠揍的话,我可管不了自己的嘴。
**裸的无声威胁,樊新题干咳一声,想来是他出手的时候了,不然女人一旦被惹毛,可是什么话都能说出口的。
樊新题抢过话头,作出看手表的动作,语气懒洋洋的,“时间不早了,公司里还有很多事要忙,我们就先走了,免得喧宾夺主。”
说罢,不管这里的人是何反应,樊新题直接拉着我走出了会场。
走到大厅,我无声地挣开了樊新题的手。
“怎么了?”樊新题问。
我看向对方,眼神透着一丝怪异,半响才道,“我想上厕所。”
“上个厕所也会不好意思的吗?”樊新题笑了,双手环抱在胸前,作出一幅等人的模样。
十分钟过后,靠着墙上的樊新题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谁上厕所会这么久?
他走近卫生间,但是也不好进去,更加不好在外面大喊大叫,省得被当成变态。
随便拉了一个陌生女人,樊新题露出迷人微笑,尽量显得自己是个绅士,“麻烦进去看一看,有一个穿蓝色裙子的小姐在里面吗?”
陌生女人迷失在英俊帅哥的甜腻笑容中,虽然对这个要求感到奇怪,但还是照做。不过一分钟后我就出来对着樊新题摇头,里面根本没有我的影子。
难不成出现意外了?这个会所里的安保系统这么差的吗?
找到保安,当被告知我早在十分钟之前就独自离开了的时候,樊新题的面色很不好看。
插:“我的好弟弟,你的妻子跑了。”樊新题掏出手机,朝某个不起眼的联系人发了条短讯过去。虽然他心知对方肯定也知道了,但他还是想看看樊落的反应。
樊落只回复过来两个字:已知。别人内容没有,令樊新题扑了个空。
樊落一手关掉屏幕上的监控,他清楚地看到,那个人在和樊新题分开后就取下了耳坠,应该是暂时不想听到自己的声音吧——
我出了所会,没有打车,而是一个人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有任何目的地,也没有什么目的,我只是往前走,感受着难得的安静。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麻雀,而这些日子所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张大网,正在慢慢收紧,最终要完完全全地将我困住。暴露的线索太零碎,又太繁琐,有时候我觉得自己仿佛要抓住什么,可这种感觉下一刻就消失不见,令我只抓住稀薄惨淡的空气。
“小心——”一只手拉住我的胳膊,使得我避免了和擦身而过的货车进行亲密接触。
这个人的声音很温和,我循声看去,一个带着浅浅笑意的男人正看着我。
“齐老师?”我惊讶。
“我同学,”齐钰只是笑着,“过马路的时候心不在焉,可是很危险的。”
刚刚确实是挺危险的,我回过神来,“谢谢你,齐老师。”
“不用,举手之劳。”
齐钰看着对方的装束,问道,“你这是刚刚参加完一个正式的场合,还是准备去参加?”
“刚刚参加完。”对于不久前发生的事情,我并不打算多言。齐钰当然看得分明,他并不多问,只是一挑眉,“所以,你现在是没有事了吗?”
我摇头,根据合同里规定的时间,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我可以自由安排。
“那你现在要不要勤工俭学,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哪?”我问道,难不成有兼职等着我?
一辆公交车停下,齐钰率先走了上去,回过头对我招手,“上来——”
有事做似乎要漫无目的的乱逛好上很多,我想了想,也挤上了公家车。
公交车上人满为患,跟插笋子似的,齐钰靠近我,偶尔用手护着我。我听着报站名的声音,问道,“我们这是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