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近乎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让欢欢打消来金陵的念头。
我明言现在这边的情况很危险,她来了我不放心。
“既然那么危险,那你可以换个地方生活啊。”欢欢不解地说道。
我苦笑着摇头,低声道:“我没有退路了。”
金陵至少还有个祝云霄,我在这可以得到一层庇护。
相反,如果我这个时候逃走,宋乘风和宁挽澜只要愿意,都能轻松玩死我。
我好说歹说,欢欢终于叹息一声,闷闷不乐地答应我不来金陵了。
我转而问她,到底是哪个瓜皮告诉她我受伤这件事的?
欢欢说是她自己向杜思成和三金打听的,让我别怪他们。
“你想啊,在金陵那么久,你从来没跟我说过你过得怎么样了。”
“甚至我之前说过来找你玩你也不答应,我肯定觉得有问题嘛。”欢欢轻声说着,责备我什么都不告诉她。
我腆着脸说道:“这不是怕你担心嘛?”
“林飞,”欢欢顿了顿,随后轻声说道,“我是你女朋友。”
“不管你过得怎么样,我都想知道。”
我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没有吭声。
确实有点愧疚,也有点遗憾。
异地恋聚少离多,我整天又忙着自己的事情,动辄在死神的刀尖上起舞,似乎都没有怎么照顾到她的感受。
甚至有件细思极恐的事情,那就是随着我们的交集变少,那种最纯粹的喜感情感似乎在慢慢变淡。
长此以往下去,会不会彻底没了感觉?
我特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想突然就觉得有点心慌。
不行啊。
这么想着,当夜我和欢欢聊了很久,颇有点校园情侣煲电话粥那种感觉。
直到困意深沉,我们才结束通话。
我以为欢欢这件事可以就这么过去,但女人一旦执着起来,其实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第三天下午,我正在拆分慢动作练习咏春拳,手机便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欢欢。
我刚接起电话,就听到她轻快悦耳的嗓音:“猜猜我在哪?”
我心头顿时有了很不好的预感,沉声道:“别说你到金陵了。”
回答我的,是欢欢脆生生的声音:“对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瞬间感觉心态崩了。
“回去。”我的语气已经算不得太友好,甚至又急又气。
我差点被一伙刀匪活生生砍死,连杜思成都被捅了一刀,稍微动一下都疼得他死去活来。
明明警告过欢欢这里是虎穴狼窝,她为什么还要来?
我他妈有时候真的很不明白,女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我不。”欢欢说这话的语气,就像个任性刁蛮的小女生,充斥着不容动摇的决心。
我心知跟她好好交流没用,干脆心一狠,咬牙道:“随便你,反正我不会来见你。”
老子宁愿惹欢欢不开心,也不想顺着她的意思胡来。
还在读书的单纯姑娘不懂事,我得懂。
如果她真在这边出了什么事,恐怕我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欢欢撒娇似的“哼”了一声,随后故作不悦道:“在金陵当了狠角色,胆子也大了呀?还给我耍脾气?”
我没吭声,用沉默表明我的态度。
欢欢的语气一下就软了,拿出了女人的杀手锏:“你忍心看你女朋友在车站外边挨饿受冻的呀?”
我依旧没说话。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随后传来她轻轻软软的声音:“那我就在这等着。”
“你不来,我就不走。”
我只觉得一阵窒息,竭力压下急躁的情绪:“大小姐,姑奶奶。算我求求你了,你先回蓉城好不好?”
然而欢欢根本不为所动,只说了一句“我等你呀”,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钟天涯在一旁听到我接电话,这时在一旁问道:“你女朋友来找你?”
我点了点头,难掩烦躁之色,叼上了一根香烟。
“不去接她?”他微微偏过头。
我摇了摇头:“不去。”
钟天涯笑了,似乎猜到了我的心思:“我跟你想法不一样。”
“我觉得男女朋友也好,夫妻也好,感情要经得住考验,本就该同甘共苦。”
“她愿意来找你是好事,接这边来吧,我想祝云霄不会拒绝。”
我点上香烟,皱着眉头不吭声,没被他说服。
钟天涯经历不同,和常人面对这种事情的想法也不一样。
我觉得自己的作风才是人之常情,哪有明知道自己这边是火坑,还拉着女朋友过来跳的?
“晾着她吧。”
我叹了口气,下定了决心:“女人不都好面子吗?要是等我久了,肯定觉得我不爱她,一气之下就走了。”
钟天涯神色古怪地看了我一眼,随后笑道:“你这么不懂女人?”
我纳了闷,下意识说道:“难道不对吗?”
“男朋友稍有不对女生就大发脾气,觉得他心里没有自己,一点都不关心自己。随即借题发挥,一气之下就闹分手这不是最常见的吗?”
欢欢不属于这类女生,可被另一半过分冷落,男女都一样会觉得不爽吧?
单纯如纸的小姑娘,发脾气走人也很正常。
钟天涯都懵了,随后小声嘀咕:“愚蠢的人类,现在女人都当自己是神吗,这么高贵?”
“太可怕了,还是让我用无限月读统治世界,让所有人活在幻想乡中吧。”
我听得目瞪口呆:“你特么在说啥?”
刚才不是还在好好聊天吗,怎么一下中二病就发作了?
钟天涯说懒得管我的私事,一瘸一拐地就回去看漫画了。
微信消息提示音响了一下,我便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是欢欢发来的照片,她在金陵南站的一个俯角拍摄。摆个剪刀手,露出灿烂的笑容,尖尖的虎牙和两个小酒窝特别好看。
然而我却没有欣赏的兴致,就当没看到,消息都没有回。
我告诫自己就得狠下心来,不能让她留在金陵。可我时不时就想着欢欢,干什么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一直捱到夜里十点多,我终于忍不住了,给她发了条消息:“回去了吗?”
欢欢几乎是秒回:“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