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挽澜坐在车后座,怀里还搂着一个妖娆漂亮至极的女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那女人黑色的细长眼线衬托下,看我的眼神有一丝轻蔑。
“宁太子。”我学着江艺的称呼,腆着脸笑,微微佝偻着腰。
“林飞,听说最近很风光嘛?蓉城道上第一红人?”宁挽澜笑着,向漂亮女人伸出两指。
那女人顿时拿出一张红色烫金的请帖,宁挽澜接过后直接递给我:“我很欣赏你,后天到我家吃个饭吧。”
鸿门宴。
这三个字,几乎是瞬间从我脑海中蹦了出来。
但面对这个烫手山芋,我却不得不伸手去接。
宁挽澜却在我伸手的时候,故意将请帖松开,让它飘落。
我只是稍微愣神,它便已经坠落到地面。
宁挽澜故作惊讶,随后充满歉意地说道:“哎呀不好意思,不小心就掉下去了。”
“需要我帮你捡起来吗?”
我神色僵硬,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这种小事我自己来就行,不劳烦宁太子。”
宁挽澜哈哈一笑,随后打了个响指,车窗便被司机摇了上去。
他只留给我一个侧脸,若无其事地撂下一句话:“名单上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随后,迈巴赫凶猛如野兽的55升12涡轮增压引擎开始自检,发动机沉雄的低吼声宛如虎啸山林。
迈巴赫绝尘而去,身后留下烟尘尾气。
眼看车辆远去,我的脸色一点点冰冷起来,再没有先前的半点低姿态。
我弯腰捡起地上那张烫金的请帖,翻开后,赫然看到一个个受邀请的名字:林飞、李华、杜思成、熊鑫、李林俊,一共五个人。
都是麒麟堂的成员,还不仅仅是三个当家的。连和我走得近的三金和老银棍都被牵连进来,宁挽澜到底想干什么?
我心绪不定,觉得这事不能我一个人拿主意。
于是我通知其他四人,夜里在一个包房里见面了。
室内没有闪烁的灯光,液晶显示屏上放着歌曲的,但声音并不大。
烟雾寥寥,所有人都在吞云吐雾,弄得乌烟瘴气的。
在听了宁挽澜这件事之后,在场没人有唱歌的心思。
我敲了敲玻璃茶几,打破他们神色各异的思考:“各位,说说看自己的想法吧。”
杜思成皱着眉头,吐出一口烟雾道:“我觉得,宁挽澜找我们去赴宴,无非出于两个可能。”
“一,他要我们代替唐明宇,成为他新的走狗。”
“二,就是一网打尽,赶尽杀绝。”
李华明显不善思考,或者说没有这种习惯,当即便追问道:“那你觉得,哪个可能性更大?”
杜思成苦笑一声,看向我。
我也就顺着他的思路,继续说了下去:“赶尽杀绝的可能性更大。”
李华神色极其不自然,随后皱眉道:“不应该啊!”
“虽然我不是很懂,但飞哥说过。正常人处理这些事情的手段,无非是追求利益最大化、麻烦最小化对吧?”
“他放过我们,我们替他办事,那不是皆大欢喜吗?”
我摇头,有些沉重地否定道:“以前我是这么想的,但我忽略了一点。”
“这种人的面子,比我们这些草莽金贵百倍。”
“要打死我们,还是让我们当狗,都只在他一念之间。”
“明白吗?我们生或者死,对于我们来说是大事。但在宁挽澜看来,不过就是要不要一条狗的区别。”
我把真相揭露,有种血淋淋的残忍。
社会地位决定一切,我们在宁挽澜面前就是如此卑微。
李华刚抽完一根烟,紧跟着又点上一根,烦闷地问道:“那为什么赶尽杀绝的可能性就更大?”
“很简单啊,”我掐灭烟头,吐出最后一口烟雾,“因为如果是想谈我们给他当狗的事情,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叫上我们三个当家的也合理,但要找上三金和老银棍,不觉得就有点奇怪了吗?”
“我总感觉这个宁挽澜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三金和老银棍上次拿命跟他对着干,大概被盯上了。”
我把自己的猜想讲完后,看着他们皱眉思索的模样,等待了一两分钟。
随后,我才问道:“那么问题来了。”
“去,还是不去?”
大家意见不一,有人咬牙说去就去,怕他个卵。让弟兄们在宁挽澜家附近埋伏着,他要图穷匕见就弄个你死我活。
最典型的就是李华,甚至放出狠话:“都是一条命一个脑袋的,宁挽澜还能有九条命不成?”
我揉了揉眉头,又看向杜思成和没表态的老银棍。
杜思成叹了口气,苦笑道:“说真心话,我不是很想去。”
“要不考虑一下,吃顿好、细软跑?”
我定定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杜思成虽然说得轻松,但我却看出了他的不甘。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
卧龙阁被平,麒麟堂稳定下来,大把大把捞钱的机会在等着我们。不用打打杀杀,不用做违法犯罪的事被打入牢狱甚至枪毙。
渴望的一切都近在眼前,又有多少人能放弃近在咫尺的美好生活?
“哥几个都是搏命的人,”三金开口了,“眼看就要熬出头了,没道理在最后一步放弃。”
“要不,再拼一次?”
“真干起来我们未必会输,况且他也不一定就是赶尽杀绝对吧?这么多人全死在他家里,宁挽澜再手眼通天也不好处理吧?”
妈的,好熟悉的感觉!
赌徒心理、侥幸心理,交织缠绕在一起。
我灵机一动,突然有了个想法,咧嘴笑道:“去!为什么不去?”
几个人都惊讶地看着我,杜思成更是追问道:“飞哥,你想到什么法子了?”
我咧嘴一笑,觉得突然轻松起来:“把我们去宁挽澜家赴宴的消息,一个劲传出去。”
“发动麒麟堂的弟兄在朋友圈和空间放出消息,另外本地头条、各种自媒体,价格不贵的曝光位置都可以买一轮下来。”
看到几人震惊的神情,我舒适地靠在沙发上,最后说道:“他一个大少爷,没必要跟我们这些草根同归于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