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懂事的。”

八斤捞了张椅子，在他床边坐下。

“答应过你，不会忘。”裴璩收下了这份夸奖。

八斤从果篮里拿起一个苹果，仔细的削皮。

一时无言，裴璩手里捏着营养剂的管子，无聊的摩挲上面的刻字。

“喝完了就扔掉。”垃圾桶踢近些，正好是裴璩一伸手就能放进桶的距离。

八斤一手掐苹果，等裴璩扔掉手里的垃圾，就递过去。

“吃吧。”

“谢谢老师。”

八斤又拿了一颗苹果，用纸巾擦了擦，就这么吃了。

“过几天我带你去报名。”

说到这里，裴璩的眼神亮了。

“等出院，我给你安排了住的地方，和我住一段时间，等开学了，我们都住宿舍。”

联校管的严，裴璩有所耳闻。

能进学校已经是他的最大梦想了，其他的随遇而安就是。

“老师，我叫裴璩。”

和八斤认识这么多天，八斤居然都不知道裴璩的名字。如果不是裴璩主动提出来，八斤都快忘了。每次小孩小孩的喊，都习惯了。

“还真是。”八斤猜到这孩子十有**和姓裴的躲不开关系，但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光明正大。

“你这姓…”八斤啧了一句，思索着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挺好…”

“是吗。”裴璩小口地吃着苹果。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你的精神力吧。”

裴璩点头。

“你有什么想法吗？”

“想法？”当然是非常有想法，但是裴璩能说吗，他不能。

说浅显点，他和八斤现在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么深的地步。

“我不知道，有点害怕。”低龄儿童初面社会险恶的惴惴不安被他生动的演绎出来。

好一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男莲花。

八斤甩掉果核，给他做了个安心的手势。

“鉴于你的特殊，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让你不那么明显，只是别人看不出来，你自己学习的时候，实力不变。”

“当然，我只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怎么选择还是在你。”

八斤其实很想告诉他，以往3s的天才，最后善终的没有几个。

不是他造谣，二十年前的那位3s，死了都被星际拿出来研究，而且政治派系复杂多变，这种身份就是一个随时都能爆.炸的引子。

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就要准备成为牺牲品的准备。

可是，他不能说。

一是因为机密，二是这孩子，自己主意大着呢，八斤尊重他自己的想法，怎么选择都是他的事。

“我同意。”

又不是傻子，当然要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了。

裴璩从枕头底下拿出了项链。

“那这个…”

“你留着吧，别让人看见就行。等回去了，我会拿一个新的给你。”

“裴璩，你想知道的，后面我都可以慢慢告诉你。”小孩子好像都会对自己的身世比较好奇，八斤还没有打算将事实都告诉裴璩，只能先这么哄着他。

等他有能力了，再让他自己回去。

“对了，在绿星欺负你的那群人，被我抓起来了，大概率是出不来了。”

意料之中的事情，也不枉费他演了这么久。

一开始裴璩确实是有些气愤，怨恨爱丽丝，怨恨雷蒙的无耻，冷静下来之后，裴璩就看开了。

这样一个冷血的家庭不是更容易让他的离开有了合理借口吗？

裴璩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那四天，爱丽丝每一次泼冷水他都清楚的记得，他记得手脚是如何在冷热中切换的。他记得濒临死亡的窒息感是怎么样的。

他是个疯狂的赌.徒，赌的是自己在八斤和背后的那个人心里有多少的价值。索性的是，他成功了。

八斤来救他了，裴璩成功了。

“我觉得那样的家庭，会成为你的阻碍。”所以，扫清了他们。

“我一直都不喜欢他们，因为他们对我很不好。但是现在，我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更多的是平静。”

裴璩难得的说了这么多。

八斤也无法真实的感同身受，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失望到极致就变态了吧。

“你的人生还长，以后会有更好的。”

“嗯。”

*

“今天随堂考，同桌之间桌子拉开点。”

早自习刚下，老班就宣布了这么一个悲伤的消息。

白艺接受无能，拿试卷的手都在颤抖。

为什么，都是填空题！

不是说他们只是拍综艺，做做样子就好嘛，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人间疾苦。

“小场面，不用慌。”

荣萝体谅新同桌的不容易。

“我太难了，昨晚的题目，我还没做完，一大早怎么还有考试？”

白艺有个毛病，一焦虑就会疯狂掉头发。短短几秒，桌子上已经多了几根亚麻色的头发丝了。

“少见多怪，放轻松，只是小场面，后面还有更离谱的，多看看你就熟悉了。”

“不是吧。”

江宁耸耸肩，爱莫能助。

“看你同桌，都写到第四题了，别拽头发了，你是女明星，快点吧。”填空题前两题送分的，江宁刷刷的写出答案。

白艺：？？

现在高中生都这么强的吗？连草稿纸都不用？

此时凌乱的女明星还不知道时态的严重性。

三位嘉宾的眼神在空中远远交织，透露出只有他们才懂的苦涩。

“下课交啊，20道选择题，有难度，所以同学们要细心。不要粗心大意，上次月考好多同学都是在填空题上丢了分。”

老班恨不得将细心几个字贴在学生的脑门上。

“同桌之间不要互相交头接耳，也不要互相抄袭，被都最后关头了，你抄那个一分两分有什么用，能变成自己的吗？高考能给你抄吗？脚踏实地。考出真成绩，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要整天想些花里胡哨的。”

老班重点强调了抄袭，三位嘉宾，又被内涵到。

白艺还好，至少周围坐的都是学霸，气势上她可以给自己洗脑。但是管家豪和王礼，两个学渣坐一起，互抄也不实际啊。

管家豪深吸一口气，暗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自己多年的正面形象可能在今天就毁于一旦了。

选择题他还能蒙，可是出填空题，他要怎么还！

“你会？”管家豪真诚的问了一句王礼。

“不会，但是前面几题，我还行。”

管家豪沉默了，王礼见他不说话，又埋头苦算去了。

教室里都是签字笔写在纸上的沙沙声，管家豪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对待这些题。

没关系，遇事不慌，不会就选1。

二十道题，除了一，他就填了三。

“还有一分钟，每组组长起来把试卷收上来，小组之间互换着批改。”

下课十分钟，老班也要利用这么一段时间，争分夺秒的把答案对出来。

管家豪还以为是要老师批改，就算丢脸也没有别人知道，但是，小组互批是什么魔鬼操作。不要了吧，对学生这么放心吗？

“管同学，交试卷啦，不要挣扎了。”这个班小孩说话怎么一个比一个扎心。管家豪含泪摇头，可惜一个三十多的大叔梨花带雨并没有能激起人的保护欲，甚至于硬了拳头。

“快交吧交吧。”白艺也在前面喊。她虽然也不会，但是不至于像管家豪这样一脸懵。

管家豪目送着他的试卷一路到了第五组，放在了一个戴眼镜的眯眯眼男孩手里，男孩冲他邪魅一笑，管家豪整个人都不好了。

道上说，不要惹眯眯眼的男生！

就很giao。

改试卷的效率很高，就五分钟，全班的成绩都出来了。最好的是荣家姐弟，都是满分。最差的，老班看了眼试卷，没有说话。

“考试目的不是为了惩罚你们，而是检查你们，有些同学你们也太过分了吧。20道题，难的就那么六道，那些错了**道的，用心没有。都是以前说过的题目…”

重复的台词从高一老班就开始强调了，一班的学生都习惯了他的这种逼逼叨叨，而且，班主任的嘴，骗人的鬼，信他只有几道难题？

羞愧的嘉宾三人组纷纷低下头。

老师太好，他们不配。

破天荒的，下课后白艺找了荣萝，求她讲题。

“就是，突然感觉自己好没用，活了这么多年，学的只是都还给老师了。”

白艺看起来像是真的难过，毕竟都多少年没有听班主任的唠叨了。

“习惯就好，不用感到不好意思，术业有专攻，每个年龄段都有它的任务，你已经将事业完成的很好了。”

“同桌~”

白艺好感动。

江宁搁后面笑成了傻瓜。她戳着荣萝的后背，凑到她嘴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荣萝笑着打了她。

白艺这个傻白甜，还不知道荣萝的本性。荣萝要是夸人，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也可能是她ptsd了吧，听了太多的嘲讽，现在已经分不出荣萝哪一句是夸，哪一句是嘲讽了。

江宁的脑子自动翻译了荣萝的话，别整了，所以你不要再强求了，不会写是真的，我教不了，别找我了下一位。

江宁戳戳身边的荣域，压低了声音，“你有没有觉得你姐最近温柔了点，她对我都没有这样。”江宁嫉妒了。

荣域白了她一眼，为什么不对你多说话心里没点逼数啊。

你除了学习什么都关心，荣萝就怕说了什么引起你的兴趣，然后一整天都没有说话的机会了。

“因为你看起来就傻逼，我姐喜欢聪明的。”

江宁：？

我不聪明吗？

怼完人就跑，荣域拿着水杯出去打水，江宁在座位上，气成了蘑菇蹲，他的意思是我不聪明？

傻逼荣域，那个眼睛里看到她不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