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虎盯着展昭所指之处看了好半天，才发现他所言不虚。

“展大哥，这么小的狼头你都能看出来啊？这要是不注意，根本就发现不了嘛。”

“这狼头是辽国间谍们彼此识别的标志，当然不能太显眼，不然岂不是很容易暴露？但是对于这些间谍来说，他们一看就心知肚明。”

“明白。”艾虎点点头：“不过，现在这秘密被展大哥知道了，就反过来成了追查辽国间谍的利器。”

“对，这对他们来说，就是柄双刃剑。要说咱们今晚的运气真不错，一上来就查出了内鬼，原本我还以为要查上一、两个人，才能把内鬼揪出来呢，这下倒是省了不少事。”展昭对结果很满意，挥挥手道：“好了，咱们该去孙尚书家了，赶紧把这个崔逢久扣下，好好盘查盘查。”

艾虎却站着没走：“展大哥，你真的打算就这么收兵？”

展昭正准备说：内鬼不是已经查到了嘛，还不收兵干嘛？忽然，他怔住了：怎么忘了昨天艾虎说过的话？

艾虎提醒过他：谁说兵部就只有一个内鬼了？难道就不能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更多？

他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光顾着高兴，把你说的话都忘了。不过你说得对，剩下的三个人，咱们还得继续查。”

“对啊，现在时间还早，拜访一下另外三家完全来得及。”

下一家是另一位兵部侍郎潘任。

展昭有些紧张，他不希望看到潘任也是内鬼。兵部总共也就两位侍郎，要是都在为辽国做事，那可真是大宋的悲哀。

可是法不容情，如果潘任也在危害大宋，那就必须揪出来，相比之下，面子问题只是小事。

心情忐忑的展昭和艾虎一起，来到了潘任家。

艾虎看上去没有那么多顾虑，照样不假辞色，督促着这家的丫鬟不断拿出腰带，直到丫鬟说真的再没有别的腰带了，这才罢休。

展昭一直在摇头，潘任的腰带都是纯色的，没有任何花纹，他不用放大镜看就知道，肯定没有问题。到了最后，为了避免引起潘任家人的怀疑，他只好象征性地拿起一个腰带离开了。

走出潘家的大门，展昭松了口气：兵部总算没有完全陷落，不然真是太可怕了。

接下来两人如法炮制，查访了兵部员外郎徐松家，没有发现问题。

两人出了徐松家，正准备前往最后一位，也就是兵部员外郎耿超峰家，忽然从后面追上来一群家丁，将两人团团围住。

为首的那个人是潘任的管家陈德旺，展昭和艾虎已经见过。

只听得那陈管家喝问道：“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人？”

艾虎掏出腰牌晃了晃：“孙尚书的家丁啊，你刚才不是见过这腰牌嘛。”

“别装了，你们分明是歹徒，还不老实交代？”

艾虎和展昭对视了一眼，都有些吃惊，不明白这些人为何突然围过来，还一口咬定他们俩是歹徒。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展昭悄悄推了一下艾虎，艾虎会意，亮出了自己的真正身份。

陈德旺也吃了一惊，拱手施礼：“原来是包大人的手下，失敬，失敬。”他指着艾虎身旁遮住了脸的展昭问道：“请问这位是？”

“这位也是包大人的手下。”艾虎叱道：“你就不必打听了。”

“是是是，小的明白。”

“陈管家，你刚才为何认定我们俩是歹徒？”

“哦，刚才你们俩走后，我家夫人越想越觉得可疑，老爷明明没有带花纹的腰带，为何还执意要你们找个这样的腰带捎过去呢？于是就派我去孙大人家向老爷报告。老爷听了也觉得奇怪，要我立刻回去，带着家丁找到你们俩，问个究竟。”

展昭一听，暗叫糟糕：刚才在潘任家查访时，看到的确实都是纯色的腰带。艾虎坚持要求拿出带花纹的腰带，已经露出了破绽。只是他和艾虎当时都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见没发现异常，就离开了潘任家。没想到这家人警惕性还挺高的，马上就派管家去报告了潘任。

这突发的状况打乱了展昭的计划，让他感觉事情正变得棘手起来。

眼下有几个问题，他不得不亲自向陈德旺了解清楚：“陈管家，你跟你家老爷说我们是孙大人的家丁，他有没有向孙大人求证过？”

“有的，可是孙大人说不清楚此事。”

展昭暗自摇头：都怪他，事先没有向孙尚书讲清楚自己的打算，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孙尚书只好推说不知道此事了。但是这么一来，他和艾虎的行踪就更加可疑，难怪潘任要管家马上回去查清楚。

不过他的计划牵涉到一些秘密，确实不方便向孙尚书透露，只能感叹计划赶不上变化了。

展昭又问道：“其他三位赴宴的大人有何反应？”

陈德旺心想说话的这人到底是谁啊？可是他看到连艾虎都肃立一旁，认真听这个人讲话，立刻觉察到这人应该比艾虎的职位更高，便不敢隐瞒：“崔大人和耿大人也有些不放心，派了手下回去看看，徐大人没什么反应。”

这下，展昭心中有数了。崔逢久是内鬼，一听说跟腰带有关，立刻成了惊弓之鸟，派人回家查看，属于典型的做贼心虚；而徐松没有问题，自然是稳坐钓鱼台。

只有这个耿超峰有点不好判断，眼下刚好还没查访到他家，但是此人的举动已经充分暴露了他也是内鬼。但万一他推托说担心坏人趁他赴宴，摸到他家里去了，得派人回去知会一声呢？这个托词也不是完全站不住脚。

更糟的是，耿超峰已经被打草惊蛇，想再沿用刚才的办法，查清他有没有狼头图案的腰带，只怕是不可能了。这样一来，耿超峰的身份之谜，恐怕要暂时成疑。

这时，展昭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不禁悚然一惊：从时间上看，崔逢久、耿超峰派回去的人，恐怕都已经回到孙尚书府上，向各自的主子汇报了家里的情况。

崔逢久现在肯定已经猜出自己暴露了，而耿超峰则可以暂时放心。

从前面遇到的这些辽国间谍的情况看，个个武功不弱，这崔逢久只怕……

想到这里，展昭悄悄对艾虎耳语：“孙尚书、潘侍郎他们很可能有危险，我得过去看看。你赶快去找包大人，让他带人包围孙尚书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