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虽然以佛门为尊,但习俗却甚少变化。
大年初一到大年十五,街上的人少得可怜,大家都躲在各自的屋子里,计算着往年的得失,幻想着明年的美好。
在看完街口的行刑之后,天空便迅速阴沉下来,同时刮起了寒风。
没多久,天上又飘起了零零落落的雪花。
空无一人的街道愈发寂寥。
李谦敲响了客栈紧闭的大门。
“谁啊,大过年的也不让人安稳!”店小二抱怨的声音传来。
“住宿的过路人!”
之后便听到里边一阵乱七八糟的声响,店小二一脸不耐烦的开了门。
屋外凛冽的寒风,让小二不禁打了个寒蝉。
“快进来”店小二把他拉了进来。
屋内的椅子都被倒放在了桌子上,空地处摆了一个火盆,烘得屋内亮堂堂的。
“店家,你这里有空房吗,我想住一段时间”李谦也增添了不少暖意。
“有是有,不过因为是过年,你这吃的用的,可得加钱,你也知道,这时候东西可不好买。”店小二解释道。
李谦点头,表示理解:“你先给我上点吃的吧!”
他放下了一条凳子,坐在火炉旁暖身子。
小二自去准备了,没多久,便上了一盘酱牛肉,一壶温酒。
李谦听着门外的呼呼风声,悠然的吃着牛肉,喝着酒,听着火柴燃烧时,劈里啪啦的响声,内心一片平静。
酒足饭饱之后,他来到了小二已经打理好的房间,心中十分满意,于是给了小二几两赏钱,以作犒劳。
他找的这个客栈位于太平偏僻地方,而他之所以找这的原因,就是因为太平县令崔不同,就住在这家客栈的后边。
客栈后边有一个小巷,小巷最里边住的就是崔不同一家。
李谦也没想到一个堂堂县令,掌管一县民生,居然住的如此寒酸。
而他路上听到有关于这位县令的讨论,更加让李谦明白这个崔不同是个什么样的人。
崔县令把自己的钱送给那些孤寡老人,而他自己却去住偏僻的衣角巷。
这是李谦在路上听到的。
李谦很感谢那位仁兄,不经意间,就告诉了他崔县令的住所,让他省了不少麻烦。
所以,李谦才选择这间客栈。
他通过这些人的谈论,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崔县令,根本没有一点修行经历,是个完完全全的普通人。
而且,他和佛门的关系很烂,估计佛门也不会保护他。
同时,他高风亮节,不愿意住在县衙,找了这个偏僻的角落,独自居住。
李谦甚至不用进去,直接崔县令的屋外,操纵飞剑,就可以轻易将他杀死。
但这次的关键,不在于杀人,而在于如何逃跑。
崔不同与佛门关系差,所以没人保护他,这是好事,但同时也是坏事。
崔不同被杀死之后,佛门作为他一直看不惯的对象,极有可能会被当成杀人凶手。
所以佛门一定会下大功夫去查清凶手,李谦可不认为仅仅依靠蝉蜕,就能逃脱佛门的追捕。
尤其是再看过佛门行刑之后,李谦对佛门的慈悲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最重要的是,如果他一个任务,仅仅杀死了一个崔不同,那他完成任务便毫无意义了。
他的最终目的还是获取能量。
李谦仔细思考,崔不同如此受太平百姓爱戴,那些地主豪绅,一定恨之入骨,欲除之而后快,这就是矛盾。
有矛盾的地方,就有可乘之机。
他准备先混进县衙,探明情况。
此时,大乾大战在即,这里又紧挨前线。
本来还能勉强凑合的县衙,此时有些撑不住了。
一张朱红宣纸上写着招人二字。
县衙下发的招人告示,上边写道最近公务繁忙,需要增补两名账房,三名捕快,外加其余身份若干。
李谦眼前一亮,他本来是准备用老办法,直接炼魂了事。
但现在有了正规途径,那自然走正规的好一点。
毕竟完成这个任务,他预计要不少时间。
李谦直接进去面试,他面的是捕快,随意耍了几招剑法,他就被选上了。
接着就是有人来登记他的籍贯。
“淮南道,石州,鄢陵县,鹿溪村人士,陆定。”李谦直接套用了陆定的身份。
“鄢陵县啊,那里可不太平,听说前段时间,有间寺庙被人给烧了”一个老捕头意味深长的说道。
“是啊,所以才跑到这里,准备投奔我的亲戚,结果人没找到,钱花没了,只能先找份活,糊口。”李谦对答如流。
“太正常了,现在这亲戚是真的不能找,你穷了,亲戚嫌弃你,你富了,亲戚又嫉妒你,还是靠自己的好,我叫老邢头,你叫我老邢就行了。”老邢一副过来人的口吻。
他带着李谦在衙门安顿下来,然后熟悉日常的工作。
如此过了一周,李谦的工作已经步入了正轨。
经过从道盟,到左道,直到现在,这长达几个月的积累,他终于不依靠属性栏,将自己的入门修真,再进一步,达到了70%。
和他以往依靠能量提升不同,李谦这次的提升,毫无声息。
他甚至没有察觉,要不是他偶然查看自己的属性栏,才惊讶的发现,入门修真竟然达到了70%。
引气阶段,没有障碍,有的只是水磨工夫,不断地壮大自己丹田内的气感,只有开窍,才是第一道门槛。
开辟的第一个大穴,下丹田。
引气阶段气感所在,便是下丹田。
而开窍之后,气感便能与外界相通,源源不断,极大的增加了修士的续航能力。
说这些还为之尚早,但这次凭借自己的努力完成突破,李谦的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
但他一想到仅仅需要七点能量,就能省去他几个月的苦修,他的心就没有那么好受了。
资质,这个横在所有人面前的枷锁,既沉重又无奈。
引气阶段是没有障碍,但资质好的人,就能引更多的气,汇聚的气海如同汪洋大海。
而资质差的人,却只能如滴滴细流,汇成一个小水泡。
仅仅是起步,便已经是天壤之别。
“小定,别愣着了,县令派任务下来了。”老邢拍了拍李谦的肩膀。
李谦回过神来:“头,什么任务?”
“还能有什么事,筹粮啊!前方大战在即,粮食却迟迟不能达标,上边压县令,县令压我们,而我们只能压那些老百姓了”老邢无奈道。
筹粮自古就是一件大事,搞不好会引起民变。
毕竟信不信佛,都不会影响生活。
但不吃饭,可是要死人的。
“现在才过年,老百姓的粮食还得熬到秋天呢,我们把他们的粮食收了,那不是要他们的命吗?”李谦煽风点火。
“你这话别跟我说,我们要不上来粮食,县太爷可不管这些,直接拿你我开刀,我们可怜他们,到时候,谁又可怜我们!”老邢看的很明白。
两人便带着全部捕快,开始挨家挨户的要粮,搞得百姓怨声载道。
更过分的,城里的卖粮大户,趁机哄抬粮价。
太平县愈发的不太平了。
……
崔不同独自坐在房间,昨天他派去和大户交易粮食的官员,被拒绝了。
今天就传出了商家联合提高米价的声明。
堂堂县令做到这个份上,实在憋屈不已。
但没办法,他刚到这里上任不到半年,一直在处理前任留下的烂摊子,到处弥补亏空,和百姓打好关系,因此,也结结实实得罪了本地的地主豪绅。
他现在在等他派往佛门的官员,看看佛门那边是什么回应。
铛铛铛~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报大人,青衣寺愿意给我们提供五千斤粮食,方丈还说,如果大人肯赏脸屈尊前往的话,他愿意再捐五千斤。”
崔不同眼中利芒闪过,一个佛门寺庙,不过二三十人,一下子竟然能拿出一万斤粮食,真是厉害!
但事情要一件一件做,先解决了粮食问题,再来处理这个青衣寺!
“严甲!”崔不同仿佛自言自语。
崔不同身为大乾宰相的得意门生,又怎么可能会如此单纯。
大乾以佛门为尊,但却不代表大乾允许佛门不断壮大自己。
尤其是小皇帝日益稳重的当今,大乾朝廷本身的势力也在不断壮大。
其中甚至有不少佛门弟子。
毕竟,诺大的佛门,从来不是铁板一块。
崔不同是没有修习任何功法,但他身边却有他的老师,严世洵安排的保护。
“属下在!”墙角突然闪出了一个阴影。
“你去看看太平县这几大家族到底有什么底气,敢跟我这个县令叫板!”崔不同准备动手了。
他这次不仅要灭五大家族,还要灭佛门。
这次大战,不仅仅是佛门攻打道盟,同时也是大乾借助其他势力,消弱佛门的大战。
但大乾势力中,佛门弟子居多,所以这次能不能成功的关键,就在于——灭寺不灭佛。
崔不同想象得到,这简单的五个字下,隐藏了多少腥风血雨,但为了大乾能够重新强盛,有所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佛门已经成了大乾沉重的枷锁,无数不事生产的僧人,以及日益强大的佛门弟子,最重要的,佛门那强大的洗脑能力。
如果有一日,他们振臂一呼,那岂不是整个大乾都要换了天地?
崔不同的心,早已飘到了大乾的苍茫大地,他仿佛看到无数生命陨落。
太平县,对他来说,还是太小了。
第二天,李谦还在悠闲的喝着茶,等着老邢到来,接着去街上要粮。
但等了半天,还是等不到老邢的到来。
“陆定,崔大人要你过去一趟”有个捕快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