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山势……有些阴森,让人看上去心里不舒服。”
邱雅皱了皱眉,颓然坐倒,以手扶额,似乎是有些晕车。
金巨壕仍凝神搜索山中景物,并未马上接她的话,过了片刻似乎忽然被反射弧击中,急忙转身问邱雅道,“你感觉不舒服?可是看出了什么异常?”
“你看,那边半山处有一块石壁生的好诡异,有点像……巴黎圣母院的钟楼。我小时候每次看《钟楼怪人》都会做噩梦,最看不得那东西。”
巴黎圣母院?教堂?
金巨壕忙握住邱雅的手问道,“哪里?那块石壁在哪里?”
邱雅见对方是真的着急,碍于身份也不方便直接将手甩脱,只能红着脸,向窗外指了个方向。
金巨壕望了半天,只见满山葱翠,哪里看得出有什么钟楼?
“金总不一定看得到。我的眼睛有些远视。要不是女孩子很难被录取为飞行员,我可能就走那条路了。这样,让阿梧停下车,我拍照给你放大看。”
“好,阿梧,停车!”
金巨壕取出了自己的金色iphone13递给了邱雅,邱雅皱了皱眉,却不去接。
“这手机怎么能用来拍照啊。除了用来自拍的女孩子喜欢数码涂抹,用来拍细节,一塌糊涂。有华为么?”
“姐,我这个是华为。”,阿梧刚才被邱雅收拾服帖了,此刻对她甚是恭敬。
“别叫姐,都把人家叫老了。”,邱雅笑吟吟地将阿梧的手机接了过来,对着群山深处连续拍了几张照片。
她将照片放大查看,挑了一张效果最好的递给金巨壕,“金总,你看这里。”
百倍变焦那可不是盖的。
就算没有专业的摄影器材,临时用手机凑数抓拍,也能做到纤毫皆毕现,天涯咫尺同。
可是就在这样放大的图片里,那块石壁也只是隐隐约约,轮廓仿佛有人造的痕迹,但是似乎也爬满了藤萝,颜色与周遭古木无异,看不出究竟是建筑还是石壁。
金巨壕又将照片缩到了正常尺寸,和眼前的景色略作比对,确定了那处可疑目标的方位,随后吩咐阿梧道,
“总之,先过去看看再说。阿梧,寻路把车开到对山,然后我们步行去找,那里如果已经被废弃,可能没有通路。”
“好的,老板!”,阿梧应了一声,便驱车开路,带着身后一车打手向对山驶去。
“就这里,林畔能藏车。根据刚才的照片来看,从这片树林穿过去,应该就能看到了。为了保证找到目标,我们每人间隔三米,保证旁边的人都在视野范围内,地毯式搜索。邱雅,你跟着我,就不要分散了。”
金巨壕为人虽然豪横,细腻处还是比较周道。
邱雅的胆子本就不大,但是难得有护花使者如此贴心,她便也舍命陪君子,陪着走上这一遭了。
万安堂废弃多年,教堂的钟楼已经成了蛇鼠的天堂。
斑驳的墙壁爬满了藤萝,被野兽啃食过的断骨随处可见,在不见光的地方偶尔还会聚起星星磷火。
只有钟楼楼里的一间密室,似乎还保留了些人间的气息。
五米见方的一间斗室,此时已被收拾停当,
十几名格斗精英,武术大师就挤在这么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听着唐金讲故事。
他们其实并不想听故事,甚至有很多人都听不懂英语,但是苦于实在无事可做,也只能望着那个光头山姆大叔自我陶醉般的演讲:
“我爷爷的爷爷是英军少校,也是一名神父。
在太平天国时期,他和洋枪队的队长有些意见分歧。
太平天国的天王,本身也是教徒,所以,我的高祖并不想对他们赶尽杀绝。
但是洋枪队那帮流氓想法就不一样了,
他们贿赂了上司,说我高祖得了天花,把调到万安堂守钟楼,这里就是他呆过的房间。
所幸,他早年是发过痘的,所以能在这里挺下来。
这件房间里有不少他留下的宝贝,火枪,子弹,伤药……
嘿,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没有动物喜欢接近这里,收拾起来也容易了一些。
哎,后来太平天国攻钱塘,那场大战,真的是惨烈。
钱塘十户九空,这间教堂也断了米粮。
我的高祖从来不肯说,他是怎么存活下来的。
他说,这里最后只剩下了他一个活人,其他的,就和你们看到的一样,早就被蛇虫啃成了枯骨,甚至,连骨架都不是完整的了。
不过他也终于能够逃离这个鬼地方,一路上挖着山笋,树皮,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好算挨到了镇里。
镇子已经被太平军攻陷,当时正好有个拜上帝会的小头目发现了饿昏的可怜神父,
见他濒死的时候,都不忘抓着手中的十字架,便以此为圣迹向身边的太平军宣讲教义。
当然,我的高祖也因此得救,被送到了天京城……”
“老大,他们好像来了。”,负责在窗口望风的卡洛斯打断道。
“哦?有多少人?”
“怕是有十来个。”
“没事,这里是在中国,他们没有枪。但我们有……虽然都是老式的火绳枪,不知道还能不能用。哼,就算不能,你看眼前这些个东亚病夫,还怕了他们不成?我就知道金第一次来的时候不会老实。这次,我们要给他些教训,让他学老实些。
卡洛斯,你,带着犬养桑和朴先生去给他们些颜色看看。下手注意些分寸,别闹出人命。
图日涅夫,你带着那个印度人再去收拾一间房间,我们这里,又要来客人了。”
图日涅夫老斯基一脸不情愿地说道,“为什么是我?”
“反正你看我也一直不爽,不如开个单间,你当老大。哈哈哈~”
唐金这个老狐狸,将每个人地软肋都拿捏得死死的。
图日涅夫没有脾气,只能悻悻去了。
“唰啦!”
山林中发出一阵响动,金巨壕的搜寻小队顿时警觉,定睛看时,却是一只黄鼠狼被他们惊动,留香而遁。
几名大汉被熏得涕泪横流,骂骂咧咧地捂住口鼻,低头继续挺进。
三道比黄鼠狼大许多的身影却趁着这阵骚乱,向阵型的一侧悄悄掩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