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下的总要还的。
你欠我的,我欠你的,欠的多了,就算不清楚了。
那便用往后余生去偿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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苁蓉醒来时已经回到自己房间。
旁边坐着那位原本守在门口的中年女人。
“表小姐不该如此,夫人守你到很晚,刚回去。”
女人对苁蓉的行为很不满,甚至是憎恨,因为苁蓉让她失职于夫人。
既然守到很晚,为什么不守到我醒了再走呢?
苁蓉心里嗤笑,动了动身子,湿衣服已经被脱掉,换上干爽的睡袍。
“谁送我回来的?”她问。
她还有很多疑问,比如,泳池里的男人是谁?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谁把她从水里救出来的?九爷么?当时只有他在泳池边。
而水下那个男人怎么样了?也得救了么?还是......死掉了?
苁蓉昏迷前分明看到了男人的眼神,很冷漠,比深秋的池水还要冷上千百倍,可是为什么,那冰冷的眼神里却仿佛燃烧着一团火?
中年女人没有回答苁蓉,脸色越发难看,她比夫人还要不欢迎这个不速之客!
苁蓉知道问不出个结果,便也没再追问,这女人显然是陈清华的心腹,被派来监视她的。
翻了个身背对着女人,苁蓉很快又睡了过去。
一天之内两次经历生死,她身心都很疲惫,需要睡一觉加点血,明天还要继续打怪呢。
而这一夜,凤霆衍坐在阳台抽了一夜的烟。
第二天,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苁蓉被陈清华亲自请到餐厅吃早餐。
餐厅在主楼,从偏楼到主楼的路上,陈清华一直拉着脸。
快到主楼的时候,她冷睨着苁蓉,“我警告你,最好安分点,别再耍花样!”
陈清华说这话的时候,昨晚一直守在苁蓉身边的中年女人也在场,果然,那是她的心腹。
你都不避讳,我也不用避讳了。
“妈,我能耍什么花样?你要是不希望我跟你的家人见面,我不去就是了!”
说着,苁蓉就要往回走。
“你昨晚折腾出那么多事,不就是想让我家人都知道你的存在么?溺水?你也不想个更好的理由,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溺水,你也不可能溺水!”
苁蓉的水性有多好,陈清华又岂会不知!
“你算好时间,假装溺水,被白锦救上来,在他抱你回房间的路上,巧遇老爷子,这不都是的算计好的么?”
本来还想着先稳住她,让她在这住几天,再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她离开,谁知道这丫头直接把主意打到老爷子身上,现在老爷子知道她的存在,后面的事就不好办了。
苁蓉没想到昨晚晕过去后又发生了那么多事,也难为母亲如此高看她,把她当神了么,算无遗策!
苁蓉简直哭笑不得,感觉自己在母亲心里的形象,都赶上国际特工了!
还有她亲口说出的那句“我家人”,难道她就不是她的家人么?当然不是!
苁蓉吸了吸鼻子,掩饰掉沙哑的声音,才说道:
“妈,我不过是想住在这里,你干嘛这么紧张?难不成你还怕自己的亲生女儿害你不成?”
没错,我就是来害你的,我就是见不得你阖家幸福的样子,我要破坏掉这一切!
陈清华又岂会不知她的目的,她也知道这丫头难对付,往后的日子真是想想都头疼。
“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说。”
“可以不去么?”苁蓉问。
陈清华肺管都快被气炸了,“是老爷子发话让你去餐厅跟大家一起用早饭的,你说呢?”
原来是老爷子的要求啊!还以为是她这个母亲突然大发善心了呢!看来是她想多了!
到了餐厅苁蓉才知道,纵然自己已经做足了功课,还是低估了凤家的奢侈。
餐桌是长方形的,足有十多米长,各种各样的菜色琳琅满目,就是个早餐而已,至于如此铺张么!
关键是吃早餐的人用手指头数数,算上她才七个人,这不是浪费粮食么?罪过罪过!
苁蓉被安排在陈清华旁边的位子,每个人后面都有两个下人伺候,实在是桌子太大,饭菜品种太多,如果没人伺候夹菜的话,根本够不着。
“昨晚可有冻着?”
说话的老人坐在首位,头发花白,连胡子和眉毛都是白的,脸上布满皱纹,但那双眼睛,虽然眼珠已不再黑白分明,却依然透着股英锐之气。
这个人是凤枭雄,凤家最有权力威望的人。
苁蓉被老人的目光震慑,这目光比她以往见过的流氓头头儿可帕多了!
她摇摇头,愣是没敢说话。
凤枭雄见她拘谨,笑呵呵的又问:
“听说你以前生活在乡下,一个人来锦市,还习惯么?父母可好?”
父母可好?苁蓉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陈清华,陈清华赶紧接过话头。
“爸,蓉蓉在乡下长大,性子野,不懂规矩,您别介意。”
她这还没怎么的呢,就先给她贴了个不懂规矩的野丫头标签,这是亲妈么?
“呵呵,别紧张,过来爷爷旁边坐。”
老人突然像哄孩子一样伸手招呼苁蓉过去,但声音却一点也不像哄孩子那般和蔼。
苁蓉下意识缩了缩身子,她不想坐过去,这里的环境,这里的人都超乎了她的想象。
她以为凭着自己的那点小聪明,一定能在凤家混的风生水起,让母亲陈清华天天为她“牵肠挂肚”。
可当真正跟他们一家人坐在一起时,她才深刻的感受到,自己不过是只小雏鸟,在雄鹰面前,连叫一声都难。
她一直半垂着头,甚至连把共同用餐的人打量一番的勇气都没有。
潜意识里那份卑微因子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跑出来作祟?
苁蓉懊恼极了!
见她久久不动,站在身后的女人推了她一把,苁蓉这才站起来。
这副样子落在凤枭雄眼里,活脱是个没见过世面又扭扭捏捏的乡下丫头,不禁让他眉头皱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看着倒是乖巧的,就是木讷了些。”
凤枭雄笑着说,可他的笑一点也不像在笑。
苁蓉知道,要想长住下来,她就得讨好这个老人,只要这个老人同意,陈清华就不能再赶她走。
“爷爷,我叫苁蓉,苁蓉是一种中药材,甘而性温,咸而质润,爸爸当初给我起这个名字,就是希望我长大后,像这味药材一样,性格温润,温暖他人。”
这番独特的自我介绍,虽答非所问,依然取悦了凤枭雄,他笑呵呵道:
“好孩子,过来这边,坐到爷爷身边来。”
这时已经有下人在老爷子旁边加了把椅子,摆好餐具。
因为桌子够大,每个座位之间距离都很远,加一两把椅子也不会显得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