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皇朝。
国都风凝城。
喝一碗酒馆内。
“兄台听说了吗?”
“何事?”
“江湖名士苏北平昨日提剑上鸣剑山了,十招未过,便惨死在剑圣手中,剑葬鸣剑山,剑冢。”
“唉!一代名士就此落幕,何苦呢?”
酒馆名曰喝一碗。此时的酒馆内坐着三五桌饮酒食客,皆在议论昨日苏北平提剑上鸣剑山。
“这苏北平可是文圣宫的人,师承儒圣韩成子,这剑圣果真是不知人情世故,不懂留些许情面。”
“依我看啊,剑圣陆云霄倒也无惧文圣宫。天策名士谱中,一剑,二儒,三佛门。陆云霄手握天下第一剑,十多年了,始终是做为榜首,压儒圣与西境活菩萨一头。”
“兄台此言差矣!陆云霄虽有名剑古霄,可文圣宫是何所在?文圣宫掌九州文脉,执天下读书人牛耳,就连当今太宰也是儒圣高徒。
朝堂上百官更是半数出自文圣宫,纵使鸣剑山在江湖上地位再超然,又岂敢与朝廷做对?”
酒客们大论此事,议论成辩论,天下人都在说剑圣不通情面,无人知苏北平为何上鸣剑山求死。
当朝太宰李信善手握天策至高权柄,位极人臣,当真是做到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
其府邸自然是华美,气派至极。
玉石板铺路,奇木为梁柱。整座府邸由皇家工匠打造,一草一木,一砖一瓦,皆是仿制大内宫廷,俨然是一座小皇宫。
此举逾越礼制,有犯上之嫌。可这是先帝特准,旁人说不得。何为殊荣?这便是了。
先帝起事,推翻前朝暴政。李信善做为前朝重臣,顺天意,从民心。
提旧主尸首,拥先帝即大位,十多年来尽心辅佐,因此位列太宰,更是先帝金口玉断的两大托孤重臣之一。
新君年幼,先帝临终托孤于两人,一为太宰,李信善。还有一人便是宗室摄政王,赵溪远。
二人并立百官之上,辅佐幼帝。
此时的太宰府内。
“小翠,那红香院的清馆怜人走了没?”
“少爷莫急,周管家在外面料理呢,应无大碍。”
一男一女立于长廊下,男女年岁不大,都尚是少年光景。
男的身穿印花白长袍,生的一副好相貌,俨然是一副公子派头。
公子名叫李思源,五官生的菱角分明,鼻梁高挺。抬头时,眉目间英气尽显。微风拂过,悬挂在衣袍上的麒麟美玉随风飘动。
此情此景,不禁让男子低眉,女子娇羞,心中感叹一句。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天上若有谪仙人儿下凡,那一定是此人!
少女一身粗布青衣,虽容貌生得一般,可一双明眸清澈动人,如水般动人清纯。
二人中,一位是太宰公子,一位是公子的贴身丫鬟。
此时的李思源心乱如麻,自己在外厮混惯了。
平日里,一有闲暇时光,就爱去长街遛狗走马,若是遇到哪家小娘子模样生得俊俏,也会与娘子们摆弄风月,吟诗做文,共入文海中遨游一番,体验文学的博大精深。
没办法,人生就是这样的身不由己。长得帅没错,可既长得帅又有才华,可能就是我的错了。
风凝城中待字闺阁的娘子千千万,可梦中情郎就那么几位。几大家的世子占一斗,天下人占一斗,他李思源独占八斗!
其实人太过帅气了,也会有烦恼的。
昨日自己与几位大家世子,去到那红香院中,听清馆怜人们吟诗作曲,手谈至深夜。
刚准备起身离去时,恰巧看到红香院的老鸨子在抽打一位姑娘。
咱们的李大少,何许人也?那向来连打个喷嚏,都会怕唐突了佳人。岂能看得下去这场面,大手一挥,便是百两金,替人姑娘赎了身子。
离去时,还让人姑娘来太宰府中投奔自己。
可今日宿醉酒醒后,方才知捅了个大篓子。
自己是何人?当朝太宰之子,文圣一脉,流连秦楼楚馆便也罢了,可今日竟让怜人女子直接寻到府中,简直就是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
若是真让那怜人入了太宰府,那天下人都会耻笑自己与父亲。
李思源倒也无所谓,本就声名狼藉,可父亲的名声不容玷污。
太宰府门外,一身薄纱怀抱古筝的崔莺莺费尽心思,苦口婆心的说了好一通。
“管家大人,您行行好,小女子我就想见李公子一面,若是李公子不喜,我自行离去便是。”
纠缠了许久,崔莹莹的俏脸上,双眸通红,委屈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她不明白,昨日李公子明明说好的,让自己来太宰府,投奔于他的,为何现在却又闭门不见。
管家见崔莺莺纠缠许久,仍是心不死,无奈摇头。
长叹一声开口道:“你且在此等候,容我进去通报一声。”
管家松口,答应帮忙,崔莺莺大喜,赶忙开口谢道:“多谢管家大人,多谢!”
管家来到李思源面前,毕恭毕敬的询问道:“少爷,那女子纠缠许久,都不肯离去。非得要见您一面,您看?”
李思源见躲不过去了,摆了摆手道:“那就见她一面吧,看她为何这般坚持。”
刚一见到李思源出府,崔莺莺便大喜迎了上来。
“少爷,您终于肯见我了?”
俏娘子来到近前,美是美,可现在的李思源心中无这些心思,他只想打发女子离去,保全父亲的名声。
毕竟读书人最重名声。
“你何苦非得见我一面?”李思源开口询问女子道。
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女子叫什么,能出来一见,纯粹是可怜与同情。
崔莺莺见李思源脸上并无喜色,甚至可以说是冰冷,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在她心中以为公子是喜欢自己,才豪掷百金替自己赎身,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她没有想缠着太宰公子,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只是想报答救命之恩,仅此而已。
崔莺莺虽不知是何缘由,但她从李思源的表情看懂了,知道这个男人不喜自己来这太宰府外纠缠。
“我想为公子弹奏一曲,仅此而已。”
“奏曲?”
“不错,就是想为公子奏上一曲。”
李思源点头示意女子弹奏,崔莺莺当即便盘膝坐地,将古筝放于双腿上,开始弹奏。
不知过了多久,一曲终了,李思源依旧沉浸在曲声曼妙中。
独坐镜台梳红妆,夜里回首盼情郎。
不知清风往何处,女子情深断愁肠。
唯愿心中一人存,天长地久共此生。
一曲盼情郎,李思源不知在外面听那些清馆怜人们奏过多少次了。
虽同样悦耳,可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位女子,奏出此曲给他的感觉不一样
具体不同于在哪,他也说不上来。
曲终人散,崔莺莺起身抱着古筝转身离去。
女子曼妙的身姿渐行渐远,李思源看在眼中,朝女子大声喊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脚步一顿,扭头轻笑,一笑百媚生。
“奴家,崔莺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