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看来不能指望她主动,她的一切话题都能转向告白,这实在吃不消,还得自己问。
陈枫略翻白眼。
“咳咳,还是我来问你吧。”
姜红城无所谓地点头。她现在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陈枫的脸上,只是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仿佛每一个神经末梢都在愉悦。
“首先,是什么事件导致了我失忆?”
“呃啊,你曾经对我说过,这件事不能告诉失忆后的你,对不起。”她用额门磕了一下桌子,发出咚的一声响。
陈枫放在大腿上的手不自觉用力抓紧。怎么着?还有我坑我自己的套路?
血压高起来了。
“行吧,我换个问法。”
“你究竟能告诉我过去的什么信息?”
“对不起,虽然我十分想和你在床头倾诉上两天两夜,可是我不能……”
“知道了,又是不能说对吧?”他打断道。
有些心梗。
这个粗鄙的家伙,突兀打破他家窗户,将他扑倒在地摔得不轻,还上来就是一通消息打乱他所有计划,勾起他无穷好奇心,却什么都不肯告诉他……
我脾气真的很好对吧……
“哎哎?”姜红城发现陈枫似乎变得有些不对劲,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块表,放在桌上滑到他眼前。
“虽然过去的事情我不能细说,但是我找到你也不是为了过去,我们的现在与未来才是你曾经托付给我的。”
“在我告诉你接下来的事情之前,这块环序表,先还给你,它是属于你的。”
当姜红城掏出的表,出现在他视野里的那一瞬,他就无法挪开目光。
嗯?
这种感觉?
灵魂的悸动,像是两颗星辰交汇。
陈枫拿起表的动作如同进行过千百次,无比自然。
表的样式和普通手表一样,没有表带,但大一号,能合适地放在掌心。
表盘上有一根最短的灰色时针,正指着零点半的位置。
较长的白色分针却与时针指向不对应,停在八点位置。
最长的黑色秒针指在两点位置,看似正常——但它和那两根针一样,动得很慢。陈枫用老人看手机的姿势眯眼盯了许久,才确定这三根针都是在转的,并且秒针转得最快。
好家伙,这什么破表啊,一点都看不懂!
即使一眼便喜欢上了这块破表,他还是忍不住腹诽一下。
“解释一下吧,这是什么神器吗?”陈枫随口说道,但他可不是乱说,而是这块表明显很不简单。
“当初你将这块环序表塞在我手心,告诉了我它的简单用法。啊啊,我深深记得,那时你的语气真的很温柔呢。”
姜红城呆呆一笑,脑海中自动为陈枫的容颜打光。
眼瞅着陈枫马上就要黑起一张脸,她一转严肃道:
“环序表属于你,只有你能知道它的全部效用,我只是根据你的讲述来粗糙使用它,因此我所知不多。”
“其中,灰色的时针代表日期,从我们今天早上降临到这个世界起开始计算。”
“表盘上的一格代表一天。譬如时针指向一点,代表我们在这个世界过去一天。而现在是中午,所以时针指向零点半。”
“如果有需要,可以将其反方向拨动一下,时针会自动回到零点。”
“当时针回归,整个世界也会回归到我们降临这天的早上,一切重置,除了触碰环序表之人的记忆。”
陈枫听闻,嘴角一抽,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手里的这块表:“简单的说,就是能用它来读档?”
“没错!”
“代价呢?”陈枫不相信会没有代价。
“每回归一次,世界便加速毁灭。”
陈枫喷茶。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在受到巨大惊吓时真的会喷茶。
深呼吸深呼吸。
他与姜红城对视,沉默了一会,鼓起勇气问道:
“说吧,这个世界已经回归几次了?我撑得住。”
姜红城用明亮的目光与陈枫对上,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忘记有几次了,不过这是最后一次,还有三天,世界应该就会毁灭吧。”
三天?!
我还没能好好看下这个世界呢!
“不能继续读档了吗?”陈枫急忙问道。
她遗憾地摇头道:“不能了,下次再读档,可能就只剩下几小时,容易被牵连进末日里出不来。”
“对了,既然说到这里,那我再讲一下分针和秒针的作用吧,我所知不多,还有一些是猜测,陈枫你将就着听。”
“这两根,我们不能干涉,纯粹是两项指标。”
“其中白色的分针,代表环序表自动吸收的时空能量。
待在一个世界内的时间越久,积蓄的能量越多,并且不会因为时间回归而清空,只会消耗掉一小部分。”
“当分针的指向超过六点后,就意味着时空能量已经足够,我们可以前往下一个平行世界了。”
陈枫抓住一个关键词:“下一个平行世界?”
“没错,我们就是从上一个平行世界过来的,我们曾经在那个世界同样轮回无数次,积蓄到了足够穿梭世界的能量。虽然世界最后还是毁灭了。”
说到这里,姜红城的眼光一黯。短短的一句“毁灭”,埋葬了无以计数的过往的哀伤,但她还是继续平静解释道:
“其中黑色的秒针,代表末日的接近程度。
每次回归都会清空,但它会随着回归次数的增加越转越快。”
“一旦黑色的秒针超过白色的分针,环序表就会被破坏,我们就将彻底陷入这个世界的毁灭中。”
“由于能量积蓄的速度远不如末日接近的速度,所以我们只能不断轮回,延长环序表在一个世界内的能量积蓄时间。”
“幸好,我在最后一次轮回时,终于找到了你!”
“我真的不敢想象,自己再次抛弃你独身前往下一个世界的样子,我一点都不想等了!”
随着连续的述说,她在这些日子里寻找陈枫的记忆被不断牵动,越说越兴奋,要不是中间隔着桌子,姜红城一定要给陈枫一个爱的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