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会议室前方，亮起一块大屏幕。

屏幕内显示着陈枫和姜红城两人的行动。

这是无人机跟拍的画面，两人都能看见天上悬浮的几架无人机，不过没有多作声，而是任由着它飞，自己埋头赶路。

在这场会议之前，温凭国已向四政部报告审核过，不管是为了鹰派的目的而暂且稳住这两人，还是为了给鸽派的文明论留条后路，事不宜迟，四政部联合通过了温凭国提出的方案，后续再根据会议的方向进行纠正。

温凭国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他看向屏幕内的两人，轻叹一声。

秋衡如与温凭国遥遥对视一眼，想要确认一下此前几人的商讨，温凭国微微点头，表示放手去做。

她向现任监察部部长问道：“所以，我们何时结束会议？”

“直到讨论出结果，或者末日降临得更快。”

“这样也许会有人认为浪费时间呢？”

“这是必要的工作，不该有人提出质疑。”

两人一唱一和。

常务部和法治部的几人心中暗自腹诽，真当我们不知道吗？你们肯定达成过什么协议，居然不带上我们。

虽然平常确实是监察部和参星院走得更近就是了。

——没错，监察部与参星院事先秘密交流过，于是知晓命运的方向。

这场会议的讨论结果不重要，其实就是个拖延时间的幌子。

也许有人看出来了，但终究还没到打破规矩的时候。

……

两人发现了，自从他们下楼之后，就有无人机跟在后头。

本来姜红城是想提出抗议的，但随后从街头拐角出来一辆白色轿车，司机降向车窗对他们喊道：“你们想去哪里？上车吧。”

姜红城无奈地又抬头看了眼无人机，然后被陈枫拉上了车。

“先忍忍吧，相比起来，有免费的专车接送更重要。”陈枫说到。

姜红城气鼓鼓的，对无人机竖了个中指。

此时，夕阳西下，红霞满地。

本应该是最拥挤的下班时间，马路上却空空荡荡。

不过看看柏油路两旁时不时出现的血迹，倒塌的路灯，野蛮生长的草被，楼宇表面深刻的斩痕，扭曲的行道树，结成蛛网状的电线……

陈枫目瞪口呆：“我们在屋内就待了几小时，外面发生了什么？”

前座沉稳的司机答道：“有带手机吗？可以拿出来看看。”

两人迅速取出手机。

打开屏保，直接弹出一道刺眼提示：

【全球最高警戒：现因不明原因，外界灾害频发，请居民务必待在室内，时刻注意四周】

想上网看看，却发现网络已断。

“一小时前，全球网络和通讯线路突然瘫痪百分之九十五，在瘫痪前全球各国发出了最高警戒。”

“按照本来永远也不可能用上的划分规则，全球最高警戒意味着文明存亡之危，社会秩序接近全面崩溃。”

司机解释到。

“你是什么人？”姜红城问道。

“温院长的专人司机。”

“你知道多少？”

“仅此而已。另外我最后能告诉你们，之前你们没有收到消息，是因为你们看的电视和手机被特别关照了。”

“你现在是受谁指使？”姜红城不屈不挠地追问到。

司机示意了一下车头：“看见那个摄像头没有？上面的所有人都在注视着这里，我不会再多言了。”

“为什么要——”

她还想质问，但车身突然开始倾斜，打断了她的话语。

司机猛打方向盘，全神贯注，只来得及低呵一声：“小心！”

轿车急速右拐避开，仿佛一道无形的巨大鞭挞击中道路左方，大地震动，咔咔响出密集裂纹。

两人抓紧前面的靠背，才没有甩到一侧去。

陈枫惊魂未定，他回头看过去，那处道路就如同陨石砸在了装满红漆的游泳池里，溅得四周和这辆车子后窗上一片红。

又像一根血肉的触手，与地面相撞破碎。

红色的车窗倒映着他惨白的面色。

这时，姜红城的手爬上他的手，握住。

“我说过，我们会一起面对的。”

陈枫的表情，看起来怕得想哭，但眼神和话语强使其平静：“我明白。”

“就是本能反应一时半会压不下去，我需要以后多见见世面。”

司机忽然说道：“见得越多，离死越近，小伙子你还是期望别见这种世面为好。”

“没办法没办法，避不开的。”他不断劝导自己：“害怕是正常的，情绪只是人的属性之一，不是人的全部，我得习惯。”

他又看向姜红城，发现姜红城居然也是一脸异样，顿时像是找到同伴。

“你也害怕？”

她吐槽道：“你看看我，我这么年轻，有些害怕怎么了？”

“我在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待在一个轮回中经历到这种程度，我一般都是在快要发生实质危害之前，为了保证安全就开启下一轮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