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和发电机，划掉。还剩七件物资散落在五处地点。

下一个目标，是去0401电磁兼容实验室获得通讯器，距离这里大概十五分钟行车路程。

现在，最后一缕夕阳已经彻底消失，城市里的灯光亮一片暗一片，不知道仅存的供电系统还能坚持多久。

所有的诡异与腥臭，潜藏进了夜色中，却并不意味着它们的消失，而是越发猖狂。

两人跑出大楼，即刻见到了心急如焚的司机。

司机一见到他们，连忙在车窗招手：“快！还有半分钟这里会发生危险！”

上车，关门，换档，踩油门，这辆白色轿车以弹射起步，两人感受到了强烈的推背感。

刚行不久，车后传来了一阵巨大的轰鸣声。

无数长达一米的红色冰锥从天而降，在百米范围内犹如雨点般密集，甚至有的直插进水泥和柏油路中，将楼顶与平地插成刺猬。

灯光倒映着这片冰晶丛林的绚丽反射，在亮红与深红之间流转。

陈枫的脸色更白了一分。

“怎么感觉像是在针对我们？”

“不。”司机辟谣道：“按照现在灾难的发生密度，我们碰见它再正常不过。可以说全球正有无数人同时遭遇了和我们一样倒霉的事件，但我们却是其中较幸运的，好歹躲开了。”

姜红城反身抱住座椅靠背，盯着那片如同红宝石的冰锥，虽有些劫后余生的滋味，但这并不妨碍她觉得漂亮。

等到车子拐弯看不见后，她笑着说道：“还行啦，要是陈枫你觉得不开心，我可以安慰你一会哦。”

“我就算能够克服恐惧，可怎样也不至于能感到开心吧？”他觉得姜红城的脑瓜子出了点问题。

“想想明天，末日将展现的真正丑陋污秽，自然会觉得，现在这些千奇百怪的花样天灾还不错啦。”姜红城回身道，脸上的表情在暗淡灯光下模糊不清：“安慰一下自己多好。”

她一直在笑。

表面上看，姜红城总是比他显得从容淡定，这倒没错，毕竟她见识的更多，见证过上一个完整的世界覆灭，轮回一次又一次，早已见怪不怪了。

应该是这样。

陈枫摇头，不再思考这个话题。

他向司机问道：“我还是很好奇，你们到底怎么预测到灾难发生的，能说一说吗？说说看又不要钱。”

看似在跟司机说话，其实是在对摄像头背后的人询问。

司机沉默了一分钟，陈枫等着回应。

“是来自参星院秋院长的指引，如果秋院长肯付出某种代价，能够得知一些近在咫尺的预感。”

……

会议室。

“什么代价？”

虽然众人此前一直看着秋院长和司机沟通，知道秋院长有一定程度上趋吉避凶的本事，但不清楚需要什么代价。

如果可以，众人也能一同支付。

“正如很多文学作品中所描述的，还能有比生命更适合的吗？虽然我的生命微不足道，但作为撬动杠杆的作用，勉强够得支付了。”

“可以平摊代价吗？”军事部问到。

“可以，在座的位格是足够的。其实之后我同样会提及这件事，有些预测需要众人的协助。”

“另外，”秋衡如凝重地补充道：“现在在支付生命的同时，也会加快腐蚀的速度，所以暂时让我一人承受就可以，我顶得住。”

……

“参星院秋院长？”

“是温院长的好友，我言尽于此。”

陈枫静静地思考。

十几分钟后，他们到达实验室门口。

在两人下车之前，司机忽然说道：“根据秋院长的提醒，实验室里出现了意外，你们要小心。”

两人动作一顿，陈枫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知道了。

实验室的门大开着。

两人站在这间占地六百平米的全封闭实验室门外，内部漆黑无光，只能凭借外面车灯的光照亮一点门口。

陈枫刚想迈步，却被姜红城迅速拦住：“别进！”

姜红城从背包中拿出手电筒，打开。

里面光洁如新，充满科技感的仪器和嶙峋奇特的墙壁组成这间实验室，如果将大门关上，室内将是几乎完美的电磁屏蔽环境。

在屋子中间，和上次一样，摆着个一模一样的干净铁箱子，等着两人去取。

完全看不出有什么意外，除了引导员不在这里。

都很正常，所以很不正常。

“喂！”陈枫向司机喊道：“你们是怎样知道这里出现过意外的？”

过了一会，司机道：“这间实验室因为是密闭的，所以没有安装摄像头，而是通过在这里的引导员进行转述。”

“在三分钟前，这里失去了联络。”

听到这个，陈枫犹豫片刻，取出他的那根短棍。

先释放出小水雾潮，一波浓厚的雾气涌入室内。

然后释放小电流潮，炽白的闪电流推进，经过雾滴的导电后骤然爆发，细碎的闪电将整个屋子填得满满当当，发出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

闪电洗礼之后，室内的原样暴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