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屋子里闹腾着,孙姑姑进来。
“闹腾什么!还不快去寝殿!”
屋子里一时噤了声,春枝吐吐舌嘀咕:“不是说良娣在的时候,不要咱们进去吗?”
孙姑姑拧她的嘴:“还顶嘴了,让你们过去就过去!”
四人不敢说话,拾掇好自己跟在孙姑姑后面进了内殿,这样的情形棠梨是第一次见,冬梅皱了皱眉嘀咕道:“怕没什么好事。”
进了寝殿,并没有要他们四人进去伺候,孙姑姑挺直了背脊深吸了口气先进了暖香融融的内殿,重重帷幔后面,棠梨只听有女人的声音低低讲了些什么,隔着重重帷幔听不分明。
她们四人都站在内殿外的廊柱子下,外面怪冷的,大敞的殿门风朝里卷,棠梨缩了缩脖子,秋水往她身上挨了点,朝里努嘴,示意棠梨往里看,棠梨觉得秋水胆子真大,敢偷看太子良娣,她极快的扫了两眼,看到春来中官带着三个小內侍跪在地上。
里面有人喊了声,还没听清楚,琉璃珠帘哗啦一阵乱响,徐良娣从里面冲了出来,她步伐颇急带着一身的香风,经过棠梨身前的时候,棠梨听到良娣的啜泣声,她惊疑的想,徐良娣这是在哭?没等她胡思乱想完,孙姑姑从里面出来,威严的看向他们四人道:“还不进去伺候殿下安寝。”
她们四人进去,屋里烧了地龙,中间又放了暖炉子,掀开帷幔进去,热气直往脸上扑来,棠梨垂着头跟进去,绵密的短绒石青地毯上,茶盏,点心洒了一地,她暗暗吃惊,方才徐良娣跟太子是在吵架吗?怎么乱成这样,东西全都在地上,宝来跪在地上哀求:“殿下息怒,殿下息怒,良娣也是为了您好。”
棠梨蹲下收拾满地狼藉,茶水浸了地毯,一时半会也不会干,怕是要换掉,孙姑姑端站在一边,低着脸大气不敢吭上一个。
这屋子里地龙烧的太旺了,棠梨就待了这么一小会,鼻尖就出了汗,在她前面几步距离就是太子。
灯火幽幽,屋子里暖和的不像话,花缎帐幔逶迤垂下,无人敢开口,春来跪在地上求了两句,太子穿着中衣,一手撑在膝上,一手横放香案一言不发,沉闷着脸,眸光深深凝在一处,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四宫婢收拾完地面狼藉,鱼贯退了出去,棠梨走在最后,地面软厚,青釉茶盏并没碎,她捧在手里,回头要给冬梅收起来放到库房里。
这一夜,棠梨没有要守夜,或许是徐良娣惹了太子不快,她们出去后,孙姑姑跟宝来在内殿呆了片刻后就出来,一夜无话。
次日,天气大好,殿下除去迦南香外还爱用降真香,仪鸾司紧着送来朝贡的降真香,孙姑姑端了竹笼出来燃香薰衣裳,冬梅挑了衣裳覆上香笼,笼内烟丝缕缕,香气悠然而散,熏好的衣裳挂到一边,再换另外的袍衫盖到竹笼上,常年就手这些,连她们这些熏衣裳的宫婢身上都沾了这气息。
昨晚的事情,无人提起,大家面上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棠梨心中琢磨,难道是太子不喜欢徐良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