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殿下不放心娘娘,叫咱们两个婢子先来给娘娘问好,回头殿下亲自过来。”
宫女将她们带了进去,皇后娘娘歪着锦塌上,懒懒抬了手黯然道:“难为他这个档口愿意来看我这个皇后,本宫现在是落魄了。”从前几个跟她亲昵的妃嫔,一个个全没了人影,一个个骑东墙望西墙的玩意,她再落魄也比那些小门小户出来的妃嫔身份尊崇!算个什么东西!
皇后撑着眉心,许是心情不佳,妆扮的简单朝天髻缀了两个硕大的东珠,鬓边插了金累丝的凤钗,腕子上连镯子都没戴,紫褐印金敷彩对襟长褙子,纱红褶裙。
冬梅行完礼笑道:“殿下不放心您,叫咱们来宽慰娘娘,陛下是念情的人,断不会真的要责罚娘娘,过几日就好啦,天气近来暖煦,仁明殿的海棠是这宫中首屈的,陛下爱海棠,婢子瞧着没几天海棠开了,陛下定会来仁明殿赏海棠。”
皇后眼中透出亮:“这是…陛下说的吗?在太子的意思?”
冬梅点头:“正是呢,这话是咱们殿下让婢子们带来的,眼下都是一时的,娘娘养好了身子,到时候海棠开了,陛下就来了,您跟陛下情比金坚,娘娘的母家有人犯错,那是他们的事,娘娘治理后宫,每日忙都忙不过来呢,前朝的事,又跟娘娘有什么关系呢,陛下都清楚的呢。”
皇后沉默了片刻,她出不去,她的人也不出,皇帝到底在想什么,皇后琢磨不透,那会太子生母过世,后宫无人可挑,也是那会陛下跟她情分还算足,按着资历抬她做了皇后,夫妻十几年了,偏偏杀出一个李诗柔来,封个嫔就算了!可陛下偏偏封了一个贵妃出来!那她这个皇后算的了什么!封个妃子哪里去屈就了这个贱婢?她与皇帝进言,陛下反而责骂她没有一国之后的度量,不配做中宫之主,皇后委屈的想甩袖走人,谁家的后宫有了皇后,还要册封贵妃?她是被废庶了不成?
冬梅温声温言开解皇后,她是圆脸喜庆样貌,团团笑脸来很能打动人,皇后听她说了会,脸上阴翳散了些许,见此冬梅暗忪口气,心道总算是将事情办妥当了。
起身退了出去,出了殿门,管事宫女追出来,塞了一包金豆子在冬梅手里,冬梅哪敢收,直推脱说这都是太子的意思,是太子殿下让他们过来的,太子愿意与皇后亲厚,这是好事,回头太子过来,皇后有什么牢骚跟太子说说,太子能在陛下跟前说到话,管事宫女长叹了声,眼下这情况,帝后不合,太子不怕麻烦在其中斡旋,真是难为他了。
冬梅说,这都是应当的,太子既是一国储君,也是做儿子的,父母间置气,他哪会坐视不管呢。
管事宫女目送他们离去,折身回了内殿,皇后拨弄棋盘上白子,太子竟这般帮她到这个地步,不惜跟陛下争夺理论,皇后心底微讶然,一面又觉得对太子这些年的关照没有白费,就不计较他冷落良娣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