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着说:“夫人……彩元从三岁的时候就丢了,如今她已经十六岁,我们不在她的身边,拿什么来肯定她一定是个好孩子,这几天,我不知道劝了她多少回,你劝了,我也劝了,可曾管过用?
你让我将她叫到你的身边来,你可知,这要是素元的话,不用叫她都日常的守在你的身边?”
白员外还有话都不敢直接说,彩元脑子里根本就没有他们这对父母,她想的全是如何获得秦园的秘宝,他们怎么为难,怎么担心,怎么难受,她即便是知道,也丝毫不挂心。
说白了,他们虽然有血脉联系,却没有感情联系。单靠血脉,他们还没有那虚无缥缈的秦园秘宝重要。
白夫人听他这么激动,多年的夫妻,自然能从对方的话语中察觉出端倪来,白夫人望着他,担心地说:
“老爷,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素元要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白员外用胖乎乎的手背抹了一把眼泪,说:“她让我下帖,将秦霜请到咱们家里来,我不同意,她就拿素元的安危威胁我。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是终归不是什么好事情,我真怕,真怕到时候秦霜要是在咱们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到时候就真的无力回天了!”
白夫人一听,也吓得紧张了起来,不仅仅是手,连带着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白员外担心的看着她,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将这些话讲给她听。
可是他这些话除了自己的夫人能说,又能跟谁说?平时有什么事情,本来就是两个人一起拿主意,现在他整个人都难住了,再不找白夫人商量,他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过了一会儿,白夫人的颤抖渐渐的平息了下来,她强自打起了精神,对着白员外说:“老爷,要是彩元做的不对,也是我们做父母的错,是我们没有看好她,才让她误入了歧途,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了呢。
我就是相信,你我生出来的孩子,不是那狠心肠的人。你多给她些时间,不要着急将她给抛去出。”
白员外刚想说:咱们给她时间,可是谁知道她还要闯什么祸?再说了,素元能等的了吗?
白夫人就像是知道了他的所思所想一般,阻止了他张嘴,接着说道:
“退一万步讲,即便是为了素元的安危,我们也不能将彩元就这么给暴露出去,你想一想,她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这么大的事情,必然不是她的主使。那幕后之人才是说了算的。要是县令只是把她给抓了,除了打草惊蛇,害了素元,其他的什么用也不管。
最好,最好咱们将彩元劝服,让她心甘情愿地帮咱们里应外合,将素元给放出来,这样素元能成功救出来的机会也大些,你说不是么?”
白员外想了想,说道:“……夫人,不是我泼你的冷水,你想的过于天真了,万一劝服不了呢。若是劝服不了,怎么办?再说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咱们帮她隐瞒,迟早也要穿帮。到时候被人拆穿,咱们帮了她那么久,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白夫人焦急地说:“不怕,只要咱们看着,不让她再做什么坏事情,就不怕被发现的时候收不了场,秦家主和刘县令都是通情达理之人,到时候咱们说清楚,他们会理解我们的苦衷的。”
白员外痛苦地叹了一口气:“咱们怎么能看的住啊,你知道她要做什么么?”
白夫人的听了这话,深吸了一口气,本来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润来,她似乎打定了主意,说道:“不怕……老爷,不怕,我们看着她。你去下帖子吧,嘱咐秦霜多带些人护着她的安全。等到了咱们家的院子里,我就拉着秦霜说话,与她寸步不离。
如果真是彩元要做什么对秦霜不利,不怕。有刀,我就替她挡,有毒,我就先替她喝。总之,我拿着自己的命挡着。到时候,即便东窗事发,被人发现。秦家主和刘县令看在我赔了性命护着她女儿的份儿上,也不会太难为彩元。”
她说着,就开始掀了被子,要下床更衣。
白员外震惊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微张着嘴巴,惊慌失措地看着自己的发妻,说:“夫人……你……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啊。”
白夫人抬起头来看他,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润。她坚定地说:“老爷,我不是说胡话,我是说真的。是我这个当娘的欠了彩元,她要是不听我的劝,也不能让她再继续错下去,我相信,只要咱们再坚持坚持,让她知道咱们爱惜她,她自然就会爱惜我们,爱惜她的姐姐素元。”
白夫人一边穿鞋,一边在嘴里喃喃地说:“老爷,再多给她一些时间,一定会这样的,一定会的……”
白员外看着自己的夫人这样,何其的心酸。他不忍心戳破她心中那么好的期盼,期盼着自己的女儿彩元终有一日迷途知返,皆大欢喜。
因为他也希望有这么一天,可是,希望终归是希望,希望不一定能实现,尤其是现在看来,这是一个毫无根据的希望呢?
白员外用手掌将自己的眼泪给摸了下去,看着白夫人强撑着要穿鞋起床的样子,思索了一会儿,脸上出现了坚毅的神色,说道:
“好,我听夫人的,咱们就再给彩元一些时间。我也是她的爹,她犯错,我也有责任,到时候她要是真的要做什么坏事,我也拿命挡着,我与你一起挡。就当是还债了。
……可是夫人,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白夫人听自己的夫君这么说,感动的泪如雨下,又好奇地问:“什么事情?”
“我们要亲眼见见素元,确保她现在安然无恙……”白员外意志坚定地说。
“她会答应吗?……”白夫人忧心忡忡地说,“先前咱们也要看,她死活都不说,只给了咱们一个素元的手帕……”
“没事……现在是她有求于我,她的相貌与素元一样,声音也可以推脱说伤了的嗓子治好了所以变了声,可是单单是字迹无法模仿。她怕被秦霜发现,所以不敢自己下帖,让我代替她写。我就拿着这个事情跟她谈条件。她不同意我就不动……”
白员外轻轻地按着白夫人的肩膀,让她慢慢的躺下,说:“夫人,你先歇歇,我让婢子进来,伺候你吃些东西,你一定要好好的,养足了力气。等秦霜来的时候,你得有精神应对。”
“好……好……我听你的……”白夫人顺从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