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棠眼圈红了红,看着怀里可爱的女儿说:“爹想带你回家,他们不让……”
秦霜小心翼翼地说:“爹……咱们在一处不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回家?我喜欢这里,这里有好多会开花的树……”
刘棠不可置信地看着孩子,有些不知所措。
秦承庆看着这一幕,眼睛里突然湿润了起来,她突然觉得秦家血脉的神奇之处也许就在于此。
于是她吸了吸鼻子,将懵怔的刘棠拉了过来,跟他商量着说:“相公,说起来,霜儿是个女儿,按照你的道理说,以后女儿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她的姓氏,对你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她喜欢秦园,就让她跟着我姓秦吧。咱们以后生个儿子,并不耽误给刘家传香火,你说呢?”
刘棠心里面总是憋着一股子气,这股子气都是被秦园给逼的,虽然他觉得秦承庆说的不无道理,女儿姓什么不妨碍他们刘家的香火,可是他的自尊让他咽不下这口气,刚想张嘴反驳。
就听秦承庆接着说道:“霜儿说的对,咱们一家人在一起就行,在哪里都是家。相公,你想一想我的难处,一方面是我哥,是整个秦园。一方面是你。两边我哪个也舍不下。你要是同意了。这岂不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吗?”
……
……
白员外的府中。
已经年近四十的刘棠一身靛青色的圆领常服,端着茶碗喝了一口,又满腹惆怅地叹了一口气。
坐在他身边的白员外,本来也是心事重重,被他这一声叹气给惊醒了过来,扭过头来不解的问:“怎么叹起气来了?”
刘棠习惯性的用手捋了下自己的下巴上的胡须。清瘦的脸因为张开的嘴巴,两颊又凹陷了下去些:“哎……”他又叹了口气。
白员外很是不满地白了他一眼,心想我家里藏着多大的祸事呢,我都没有你愁。嘴上便说了出来:“要不是县令大人身上书卷气重,气度华然,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就搁你这干瘦的身子,再配上你这愁眉苦脸唉声叹气的模样,还以为你是哪里吃不饱饭的山民呢。”
县令刘棠也白了他一眼,望着厅堂大门的方向,说道:“我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罢了……白兄自然不会愁,想你儿女双全,儿子在京中任职,有出息,女儿又乖巧懂事,守着家财万贯,自然是吃什么都香,养的这一身的富态。”
白员外真是有苦说不出,他的苦又不能让外人知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光叫外人看他活的滋润了,其实哪有那么滋润。
他也跟着叹了一口气,说:“或许吧……你还是一县之主呢,你要是想要儿女,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事情,再娶不就行了。”
刘棠不以为然的哼笑了一声,说:“你说的倒是轻巧呢。也不知是哪个吃醉了酒,口口声声的说,担心自己夫人的病,怕她有个万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怕什么?你倒是再娶一个啊。”
白员外连忙臊地摆了摆手,别扭地将脸扭到了一边,说:“你这个人……都说不能揭短,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呢……”
“好好好……不说了。”县令刘棠见好就收,望着洞开的厅门外头,问,“霜儿怎么还没来,是不是不来了?”
“她派人送了信儿说会来的……”白员外瞅了他一眼,说:“你要是真想见自己闺女,你自己多去秦园走走嘛,难不成秦家家主还能拦着你不让你进门?”
“我才不去呢,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秦园还有秦园的人……”刘棠的脸色一下子就阴了。
白员外见他这个样子也不好说什么。于是也将脸看向门外,斜靠着椅子的把手等着,又成了心事重重的样子。
一个小丫鬟走了进来,对着客人见了礼,才对着白员外说:“老爷,姑娘请你去后院一趟,有话说。”
白员外的脸色愁的更明显了,看了刘棠一眼,说:“我去后头看看……”
“去吧……哎,你家小元不是好了么,也不见她人往前头来……你跟她说,我不问她什么了,叫孩子大大方方的跟往常一样,到前头来吧。”刘棠说了一句。
白员外神色拘谨,支支吾吾地说:“一会儿就来……一会儿就出来了。”
说罢就走了出去。
到得后院,见白夫人带着白彩元,跟一群前来贺喜的女眷寒暄。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我看夫人的脸色倒是比以前强上了许多。”一个妇人笑嘻嘻地说道。
白夫人面有倦色,劝依旧强打着精神笑着说:“是么……要是真的那就好了。”
“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俗话说大难之后必有后福,白家跨过这么一回坎儿,以后的日子肯定是更加的红火了。哎,夫人,你家公子不是还没说亲么。他现在有官职在身,前程似锦,怎么也没见你们给他张罗个好亲事呢……”
“他远在京城……又不能回家住,我们想张罗也张罗不上啊。”白夫人一边跟别人聊天,一边不动声色的拉住白彩元的手,不让她走。
“白夫人这话说的。张罗好了,让公子回家成个亲,再将新媳妇带回京城去不就成了么,这有什么难的。”
旁边另外一个妇人不满地插嘴道:“这远山县能有什么好亲事,要找自然是在京城里找,要是能找个高官的老丈人做靠山,那对白公子的前程也有益处。”
白夫人笑着说:“倒也不是因为这个,主要还是想让孩子自己满意,他不在,我们也不好擅自做主……”
白素元脸上挂着虚假的微笑听着,见不远处白员外站在镂刻的廊道窗口处,就对着白夫人刻意地说:“娘……爹叫我呢,我去一下。”
白夫人顺着她的手指处看过去,果真看见白员外走了过来,这才敢松了一直攥着的白彩元的手臂,让她离开了自己的身边,并且一边说着话,一边还不忘看着白彩元的动向,生怕她没有找白员外自己走到一边去了。
白彩元走到了回廊下头,见左右没有人,才满含怒气地对白员外说:“我让你下帖请秦霜到家里来,你这可倒好,差不多将全城的人都请过来了,我听说县令也来了?白员外这是不想要白素元的命了吧?”
怀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