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30章 是梦啊(1 / 1)甭加慧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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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霜转过头来瞪了六丫一眼,六丫赶紧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绷着笑脸,低下头来接着干活。

秦霜看向了方云舟,心想也许他真的不是有意的,按捺住自己心中的不满,说:“你要试便试吧,你做来我瞧瞧。”

方云舟将锄头拎离了地面,双手绕着锄头一顿交叉交握,就是不知道怎么拿才合适,秦霜只好走了过去,双手握在了空余处给他做了个示范。

“你看六丫……她怎么拿的你就怎么拿。”秦霜指了指六丫。

方云舟看了一眼在旁边默不吭声埋头苦干的六丫一眼,动作生涩的开始拿着锄头刨土,可是根本就刨不起来多少土,锄头落下去还歪歪扭扭。

秦霜看的直皱眉头。方云舟扬起了无辜的脸,看着秦霜说:“好像不太对,怎么看你做着那么简单,我一上手就不会了呢。”

秦霜看着只管看着地面,她不太想往方云舟的跟前靠近,这还要怎么教?真是麻烦,于是一把将锄头夺了过来,说道:“你让六丫教你吧,我准备赶在晌午之前做完,来不及。”

方云舟不置可否,站直了身体看着秦霜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般的慢慢往后退,眼前的土地便很快就在她的脚下隆起了一条长长的高垄直线。

她做的又快又好,不一会儿就赶上了六丫的进度。

方云舟看着她靴子上的土,还有她低着头露出的那半边稚嫩的脸。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明明可以坐着享福,却选择在田间吃苦。

按照秦霜的底子,她要是养在深闺里娇养,绝对也是惹人怜爱的美人一个。现在呢,她那双手虽然长得骨肉均匀十分的好看,却满是茧子。

“实在是可惜啊……”方云舟不由地叹出了声。

秦霜自然听见了,她手上的动作不停,低着头问:“可惜什么?”

方云舟在这松软的土地里艰难的维持着自己潇洒的风度,走到了秦霜的跟前,小声地说:“可惜……姑娘这么辛苦,我却笨的帮不上忙。”

他的声音低缓轻柔,不知道为什么,秦霜觉得他这语气里不是内疚自责,而是旖旎暧昧。

“没事,我没觉得辛苦。”秦霜说。

方云舟又跟着她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看着她的脸,好像在琢磨她的表情,就在秦霜耐不住要翻脸的时候。方云舟又用刚才那种低缓而暧昧的语气在秦霜的耳边说:“明天我下趟山,去姑母家将我的琴抱过来。姑娘跟我一起去吗?”

秦霜不舒服地摸了摸自己发痒的耳朵,想都没想地说道:“我最近事情有些多,不方便下山,公子自己去吧。”

方云舟看着她低着的头,笑了一会儿,只不过笑的有些勉强,说道:“好啊……”

……

……

阮世安自从听说了秦霜有可能要成亲之后,就更加地睡不着觉了,即便他在水榭外头熬坐到半夜,等到天快亮了的时候才进了卧房,也依旧难以入眠。

他觉得自己的心又受了伤了,汩汩地往外冒着血。

这新伤其实跟旧伤比起来并不大,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孔,可是却将以前那些勉强合了口的层层伤疤给戳破了,再也没有办法愈合,只能任由它由一个小孔变成了豁口,一点点的夺走他活着的希望和生气。

他闭着眼睛侧卧在床榻上,满头大汗,迷迷糊糊间好像又回到了诏狱里头。他看着铁栅栏外头跪着的孟逢君,哭得撕心裂肺,泣不成声,甚至比当初哭得还要狠,还要委屈。

他猛地走上前去,狠狠地拍打着铁柱子,手上的冰冷和疼痛却比不上自己心中痛苦之万一。大声质问道:

“你作证?!你胡说什么?!你何时看见我伪造的书信?!我连永安王的字长什么样都没见过!”

孟逢君在兜帽下的脸涕泪横流,仰着头看着他,泪水在火光下反着光,他满脸急迫的愧疚和祈求,好像只要这样,就能获得阮世安原谅一般。

“世安……我要是不作证,我们整个孟家就得跟着你们阮家陪葬,我没办法!我没办法啊!”孟逢君哭喊着说。

“我明明没罪,却要因为你的话导致我们阮家满门抄斩!!!孟逢君,你可曾想过我们何其无辜!!!”阮世安一下一下地,疯狂地用手掌砸着栅栏,震地铁鸣声铮铮作响,牢房上的灰尘簌簌地往下掉。

他想要将这牢房拍碎,一把将对面的“至交好友”给从地上拎起来,掏出来他的心,看看为什么是这般他从没有想过的模样。

孟逢君看着阮世安疯狂地样子,没有往后退,却跪着往前挪了一步,隔着牢笼拉住了他的腿,哭着说:“世安,你打我吧啊,是我对不起你。可是,现在朝中上下都认定了,是你们伪造了书信诬陷永安王通敌叛国,没有几个觉得你们是无辜的,阮家没救了……你是个好人,你不会忍心将我们孟家也拖下水的对不对?”

阮世安低头看着这个哭得凄惨可怜的人,他自己也哭得凄惨至极,好像所有的力气都随着哭泣给消耗掉了,他痛苦地说:

“逢君,只要你不作证,一切也都只是猜测罢了,定不了罪。何以有将孟家拖下水一说。你不能作这个证知道吗?我求你了……我求你……你是个君子,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孟逢君低下了头,用头猛地撞着栏杆,磕得“砰砰”有声,一下又一下。

阮世安用期待的眼光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希望他可以去推翻自己的口供。可是这是梦,他早已经知道了结果,没有用……他绝望的想,眼泪流得更加的汹涌了。

孟逢君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过头就往外头走。

他听见自己用小心翼翼的语气,满怀期待的声音唤了他一声:

“逢君?”

孟逢君转了半个头,黑色的斗篷罩着他的全身,只能看到他的一点下巴和嘴唇。

阮世安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听见他说:

“世安……要怪,就怪这世间、容不下你这样的人吧。”

阮世安愣住了,他泪流满面、绝望地看着那一袭黑色的斗篷穿过了牢狱里斑驳的光影,往出口处走去。

“为什么?!为什么?……“阮世安哀嚎出声,不解、愤怒、绝望,”你不能这样!你是君子,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

“为什么……为什么……”阮世安满脸的泪痕,梦呓出声,放在枕前虚握的拳头,手指轻微地勾动着,似乎在梦中拼命地挣扎。

春来蹲在床榻前,看见他这个样子,满眼的心痛,伸手轻轻地推了推他的手腕,唤道:“掌舵……掌舵……你醒一醒,是梦,是梦啊。”

怀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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