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云舟越想越气,恐怕他调戏勾引过那么多的良家妇女,让人为他枉顾世俗礼教神魂颠倒要死要活的,从来没有料想到自己也有情景倒换,被人弃之如弊履的一天。
只有他弃别人,怎么能容忍别人弃他?尤其还是一个十六岁的黄毛丫头!
他还傻乎乎的坐在酒肆里头暗自得意,等了她半天?!方云舟怒气上涌,满面通红,又急又怒,当即就跑到青楼里去了……
方云舟一撩头发,斜着眼睛没好气地说:“怎么,你不喜欢?”
“喜欢……奴家喜欢。”小妓子媚眼流转地说。
方云舟冷哼了一声,仰着头望着天想了一会儿,说:“秦园的少主你知道吧。”
“是,那是个姑娘,叫秦霜的,远山县谁还不知道这么个人物?”小妓子说。
“我前几日受她的邀请上秦园,本以为她是真心实意的倾心于我,要与我成百年之好,谁想到呢。平日里对我若即若离,勾的人心痒痒。前日里又跟我说,自己已不是清白之身,要我担待。我虽然情绪有些低落,不也没说什么么?相反还对她体贴倍加。谁曾想,刚刚撞见那个小贱人私会情郎!士可忍孰不可忍!如此女子不要也罢!”
小妓子眼睛亮了亮,十分有兴趣地问:“她一个未成婚的良家女子,胆子竟然这般的大,那情郎是谁啊?”
“我哪里知道?我初来乍到谁都不认识,姑母真是害苦了我了,要是早知道是这么个人,我怎么会跟她浪费时间?”方云舟一脸委屈地说。
小妓子的眼睛珠子转了转,说道:“要照你这样说,刚刚开春的时候,这秦园确实出过一见大事,她被人绑架了,那时候惊的满城风雨,都去寻她。结果呢,哎,人又被毫发无损的送回来了。当时我们姐妹都奇怪,说,这绑架她的人还真是怪异,一没有要钱,二没有害她性命。这折腾的满城风雨什么都没得着,又将人绑着送上了门来……这原来,不是要财,要的是色啊?”
小妓子说着说着,很是高兴地笑了起来,往方云舟的身边挨了挨,故作委屈地说道:“我们这些风尘女子也是命不好,才在这里头卖身。她守着大片的家业,怎么还做这样的事情?……我听说那送她回来的是个顶漂亮的公子。说不得就是心痒难耐,色诱的人家,才让人给放了呢?……那秦姑娘,长得十分的好看么?”
方云舟听的一愣一愣地,心中恨得牙痒痒,他本来也就是瞎说两句想坏一坏秦霜的名声,哪里知道真被他说着了?!
随即冷笑了一声说:“也就是一双眼睛十分的灵动,其实长得有些粗糙,还不如你。无非就是靠着些狐媚的手段勾引人罢了。”
小妓子安慰他:“那公子何必这么生气呢,她定是看公子长得俊,才起了色心,以招入赘婿的名义,想要色诱公子。与此同时还放不下别个,处处留情。幸好被公子撞见她与情郎私会,及时识破了她的阴谋,早日脱身,这不是一件好事么?”
方云舟心想,他真是心有不甘,早知道就应该再强硬一些,早些下手睡了她,好歹算是占了便宜,此时被弃了也不至于太丢面子。
现在可好,辛辛苦苦奉承了几天,什么好处也没得到,还被她扔在街上羞辱!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但是他现在是个无辜被坑的痴情郎,可不就是件好事么?于是惨兮兮都笑着说:“姑娘真是我的解语花,善解人意,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头好受多了……”
小妓子妩媚一笑,两人又是一阵折腾。
等方云舟离开之后,那小妓子一脸窃喜的跟姐妹们分享今日的收获:“哎……我今天听了个大秘闻,原来那秦园的少主,早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
旁边挤了三四个人在一处整理梳妆,有个人懒洋洋地说道:“哎……这又是什么新鲜事情了?早就有传闻她被绑匪强了的。这种传闻有什么好乐的,听的耳朵都起茧子了。”
“这回不一样。她自己亲口说的,方公子听了伤心,那日才来咱们这里买醉,结果今日又撞见她私会情郎了,这才彻底将她弃了!”小妓子兴奋地说。
“啧啧……那些良家女子一个个贞节牌坊竖的老高,这要荒唐起来,咱们谁都比不上。”
……
……
流言的速度有多快?在这样一个风花雪月,各种风流韵事的产出地而言。就是这种流言的天然土壤。
更何况秦园的存在本来就是一个让女子和男子都有些面子上过不去的招恨所在。
女子们不喜欢秦霜,是因为她们过着看“老爷”脸色,为了依附男人而活而各种委屈辛苦的时候,秦霜自己却是一个大大的“老爷”。她拥有其他人想不到的家产,而且还能给自己挑一个入赘婿。
男子们不喜欢秦园,是因为这么一个偌大的秦园,产业在远山县首屈一指,而且还充满了传奇色彩,这种成就却是两个女子获得的。这让这些自以为男子天生就比女子聪明能干、顶天立地的男子心理极为的不舒服。
她们定然有些不可告人的猫腻。
这不,这就来了么?秦园少主作风不检点,四处勾引长相俊秀的男子,这私底下定然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靠着男人才能有今天的成就的。
如此说来,之所以县令刘棠和秦园家主秦承庆和离,说不定就是利用了刘棠,结果被发现行为不检才被休了呢?
定然是如此没错的,那秦霜是她的女儿,一脉相成啊。
所以当方云舟又在几处酒楼里逛了一圈,将这番话或气愤或者苦恼的将这一番话偷偷的又说给几个人听了之后的第二天。
这本来就不大的远山县城,就已经满城风雨了。
怀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