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两炷香的时间,阮世安一心一意地想要带着秦霜去看树,看完了好将她送出这个是非之地,所以一路上真的很赶。
两个人从并肩而行,到渐渐地拉开了些距离,秦霜只能骑着马在他的身后跟着,他也没有丝毫等她的赶上去的意思。
秦霜一开始心中颇有些沮丧,心想自己好不容易破除万难,这么积极主动了一次,就是这样的结果?
好像阮世安并没有很高兴,反而一副很麻烦着急把她送走的样子?
可是走着走着,秦霜就被路上的情况给吸引去了注意力。
明明有房子有些田地,但是就是特别的萧条,连人都没有多少……
一直到了莲花坞,被秦霜见到了那么一大片湖泊之后,秦霜两只眼睛开始放光,拍着马追上了前头的阮世安,惊讶震惊地说道:“……太暴殄天物了,你们守着这么大一片湖泊和平地,竟然过成这个样子?!!”
阮世安看了看远处湖泊中间露出的那一点边角,他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不让秦霜去了,于是勒住了绳子下了马。
他转过身对着秦霜说道:“黑市里头的人不靠种地过活,所以没有那么多人种地……”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也没有几个人会种,你那桃树估计也不怎么样,你做好心理准备。”
秦霜撇了撇嘴,从马上跳了下来,一并将缰绳递给跟着阮世安的那两个人。跟在阮世安身边,一边走一边说:“不靠种地过活,也能稍微的拾掇拾掇,充分利用一下,即便是为了美化环境也行啊。我是真想不到,在咱们中华大地上,竟然还有人嫌弃植物多的……”
阮世安专心领着路,不搭话。
秦霜抬着头偷偷地瞄了他一眼,说道:“……阮公子,你将这块地方交给我打理吧,保管一年就能换个样子,我看着你们这么浪费土地,实在是难受。”
“不行……这里头鱼龙混杂很危险,你以后能不来就不来,知道吗?”阮世安清亮的目光从她的脸上一闪而过,斩钉截铁地说。
秦霜心中气闷,问:“有你在我都不能来,这黑市不是你说了算的么……”
阮世安停住了脚步,转过来看着她,认真地说:“黑市的名声你听过了……这里头跟外头不是一个世界,不能以你的常理来揣度这里。”
秦霜看着阮世安的眼睛,见他的表情里头带着严厉和警告。她有些委屈地问:“你是不是不太欢迎我来找你。”
阮世安轻轻地皱了皱眉头,他当然欢喜看到她,更加欢喜她能破天荒这么主动的来找他……如果他自己不是陷在在黑市这种地方的话……
“话我都说了……你要放在心上。”阮世安转过头继续走,模棱两可地说。
秦霜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阵酸楚难受,差点就要哭出来。努力的憋着嘴将自己心里头的难受给憋回去,两边的腮帮子因为她的使劲而鼓得老高。
可是脚下依旧没有意识地跟着他亦步亦趋地走着。
根本就不算道路的道路两边,零零散散的有些房屋。阮世安指了指远处的歪歪扭扭插在地上的几个小树苗,说:“这些就是了……你看看。”
秦霜顺着他的手指,看向那些种在道路两旁的树苗,心中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瞪大了眼睛,指着那些苗苗,说:“……你们这……你们这……我们秦园随便一个五岁的娃娃都比这种的好,这也太敷衍了吧,好歹给扶正了……留个浇水的土圈吧!”秦霜转过头看着阮世安,发出了一声灵魂拷问,“……种的时候浇水了么?”
阮世安一身白衣,看了看那些东倒西歪的树苗,在秦霜质疑的目光中有些挂不住脸,半晌吐出了两个字:“不知……”
秦霜无语地看了看周围,说:“这怎么也没见个人,去哪借些工具,好好的将这些树给收拾收拾呢……”
阮世安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在了跟着他的那两个护卫,说道:“你们去附近看看,谁家里头有工具拿过来,顺便再打些水来。”
那两个人苦着脸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在阮世安的目光下领命去了。
阮世安看了看站在树苗跟前,一脸苦恼模样地秦霜说道:“……今天黑市开市,大部分人手都集结在黑市那里。所以这里没有多少人,一会儿你交代一下那两个人怎么弄,我就送你出去。剩下的回头我再派人都按照你的说的都整理一遍。”
秦霜不置可否,只管盯着那些树苗,皱着眉头发愣,好像这些东西已经成了她的心病了似的。
阮世安看见她这个犯痴的模样,心里头忍不住得觉得她可爱,看着她头上乌黑的头发绑的两个环形发髻,直想伸手上去摸一摸。
心里头这么想着,手就已经不知不觉地抬了起来,突然,他眼睛的余光看到了远处有几个鬼鬼祟祟地影子再往这边摸索。
阮世安的眸光一闪,顺手拉起了秦霜的手腕,拽着就走。
秦霜正在纠结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心在等工具。突然感觉到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霎时间一惊,抬眼就看见阮世安拽着自己的背影。
她心里面先是一甜,看着他们两只手接触的地方抿着嘴偷笑,红了脸。脚下不自觉地就跟着他走。
可是走了一会儿,两个人在胡同里七拐八拐的,他的脚步也很急迫。于是秦霜终于想起了问一个问题:“阮公子,怎么了?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阮世安牵着她的手,扭过脸警惕地在四周看了看,没有说话,随即拉着她就进了一处半荒废的院子里头。
那院子里头鲜有的铺着几块石板一直通到了门口的位置。阮世安拉着她快步走了过去,径直走到了石板路尽头的一个昏暗的小房子里头,将秦霜拉到自己的身后,转身,轻手轻脚的关上了那个木制的门扇。一切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没有发出什么声响。随即便贴着墙边,微微侧着头,透过木头板子的缝隙观察着外头。
秦霜终于意识到阮世安这是在躲避什么人了,可是她完全没有注意到外头什么情况。
怀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