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黄的阳光照射在她身上，为她周身都渡了一层柔和的光晕，逆光看过去，根本看不清她脸上什么表情。

头疼！

陆煜北转身绕到另一边通道，被钟楚晗发现了。

“陆队长！陆煜北！”

听着身后笃笃笃的脚步声，陆煜北真是怕了她了，转身无奈地说道：“大小姐，你……”

话才说了一半，就被突然撞进怀里的女孩子逼得吞了后半截话头。

腰间还能感觉被两只手在死命掐住，好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的溺水者，这手劲还算不得疼，只不过很痒。

“好痛！”钟楚晗慢吞吞地抬手揉了揉脑门，皱着眉头朝后面退了两步，“陆煜北，你身上是不是藏铁了？”

还恶人先告状。

陆煜北忍住想要揉胸口的冲动，死命盯着她毛绒绒的头顶看着，总怀疑她偷偷练了铁头功，撞得心口都裂开了的感觉。

眼神移到她揉着头的小手上，腰上好像还残留着痒意未消。

陆煜北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心口依旧隐隐作疼，“别胡闹了，快回去吧。”

“我说！”钟楚晗也被他毫无理由的拒绝激出了火气，“为什么不能是我？你们要是能找到其他合适的人，我根本就不会知道消息了，现在是特殊情况就不能特殊对待吗？”

话音越提越高，糯糯的声调却硬生生拉低了气势，只剩下一双杏子眼瞪得跟铜铃一样撑着这股气场。

他简直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了，莫名其妙有种欺负小学鸡的错觉。

好在现在耐心还没售罄，迎着她的视线，陆煜北深吸了一口气，给她解释她的家庭根本不可能同意她这么做。

“我爸妈不会知道的！”她伸出三根指头，坚定地保证。

“你没受过专业训练。”

“我可以随机应变。”

陆煜北没说话了，具有深意的眼神望向她，落在钟楚晗的眼里，就是赤裸裸的嘲笑。

嘿！钟楚晗反手就想给他肚子上锤一拳，但最终还是怂怂地放弃了这个想法。

“可你们没有其他人选了！”钟楚晗执拗又真诚地看着他，直直盯进他的眼底，让陆煜北一瞬间词穷。

要不要这么真实！

陆煜北又给她强调了一番安全问题。

“你们不保护我吗？”说到这个，她眼底满是疑惑，反问的语气里赤裸裸地怀疑他在说废话。

上次有劫匪拿枪都没事，为什么这回安全就得不到保障了，难道还有比枪可怕的吗？

陆煜北一噎，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神，突然动摇了想法，反思自己是不是顾虑的太多了。

不对，这傻白甜想的也太单纯了吧，晚上要是单独见那嫌疑人，谁知道会遇见什么突发的事情，他们离得不能太近，总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不行！太危险了！”

“可你们没有其他人选了！”钟楚晗双手掐腰，抬头气势十足地吼了这么一句，说罢，抿着唇角死死盯着他的双眼，不给他避开这个原因的机会。

陆煜北双手抱胸，蹙眉回望她，一字一字从紧咬着的后牙槽出来，“你可别后悔！”

“不会不会的。”钟楚晗笑了，眉眼间都舒展开来，连忙摆手表示决心。

……

下午两点，阳光渐渐隐去身影，大朵大朵的乌云飘荡在空中，空气中却愈发闷热，距离与嫌疑人见面仅剩六个小时。

沿警局大门直对的小路走，尽头就是他们日常训练用的练习场。

即使经常打扫，外面也留下了钢铁腐蚀的痕迹，斑驳的各种黄色形成一道道水柱的影子。

外表破落不已，但里面该有的设施却也一点没少。

排列整齐的白炽灯，将屋外的阴沉隔开，将室内照得通明，四周罗列着拉练需用的道具，一应俱全。

这训练场真要算起来，可能比在学校跑的400米操场都要大一些，钟楚晗好多年没感受过跑步带来的窒息感了。

绕着最外圈一步步地踏在地上，踩得深色木质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不行，跑不动了。”钟楚晗累得直喘气，弯腰撑着膝盖停了下来，腰部酸的不行，好像一盆老陈醋在里面被打翻，懵懵地坐了下来。

才坐下就被人拉了起来。

“这才五圈就受不了了。”陆煜北一手拉着她，嘴角的嘲讽一点不落，“刚跑完不能坐，快站起来。”

“才五圈？两千多米了大哥！”钟楚晗有气无力地吼了他一声，使劲耍赖地想要跟着地心引力坐下，抬头还想再吼他，白炽灯光照在他头顶，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

但对上他微眯的双眼，里面暗光汹涌，她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说话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本来就跑了很久了……”

“行了。”

深沉的嗓音，让她又是一个瑟缩。

缩完发现不对，凭什么要害怕他！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十分唾弃自己的行为。

“再赖下去就继续跑。”

她立马站起来，头好像突然就不晕了！

“是不用跑了吗？”钟楚晗高兴道，后者呵呵一笑，转身朝场地中心走去。

为了她能有一点自救能力，陆煜北十分称职地当起了教练，但时间紧迫，只教了一些简单的踢腿动作，还有一秒锁喉这种。

不知什么时候起，外面阴云密布，倾盆大雨重重砸在水泥地面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空气中的闷热渐渐褪去，只留下一丝凉意。

陆煜北抬头望了眼天，“我最后教你一招。”

钟楚晗眼神热烈地看着他，后者漫不经心地退了一步，猝不及防地示范了一个勾腿踢，动作简洁利落，出腿速度稳准狠。

“实在不行，你就攻他下盘。”

“……不太，好吧……”

……

骤然暴雨，雨歇亦不过片刻之后，黑夜代替乌云完全笼罩广阔天空，凉爽的清风阵阵吹起，让今夜出行的人变得格外多。

红绿两色的灯光交替扫过，在夜色中格外醒目，光痕扫过门口的女孩身上，艳丽的红玫瑰仿若笼罩了一层轻纱，格外神秘。

钟楚晗低眸看着脚边，脑袋微微靠近左肩，长而卷的头发顺势滑过肩头，在看不见的角落里，紧张地朝着耳机那头的人道：“看见人了吗？”

玫瑰花枝上的刺修整过了，但捏紧了，还是能感觉到留下的凹凸不平的坑印，膈手。

低沉的嗓音穿过耳机，萦绕在耳廓中：“八点零二，应该快了。”

陆煜北的话还没说完，远远就有一朵玫瑰出现在钟楚晗视线中，“我看到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