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七章 断桥天涯思故人(1 / 1)缝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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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远山如黛,炊烟袅袅,离邺城千里之外的断桥村,仿若这世间之外的一方净土。

“断桥村”,依山傍水,背靠连绵不断的群山,面临波澜宽阔的江河,而链接外界的唯一纽带,便是这座苍老而古朴的“断桥”,遗憾的是这座“断桥”仿若被神兵利器削去一半,徒留另一半屹立不倒,连接村子一边横跨半个江河之,因此“断桥村”的得名便是由此而来,而这座断桥又得名“断桥魂”。

每逢傍晚农闲之余,村中的男女老少皆是集中在这“断桥”边休闲谈资。

偶尔的狗吠声伴随着小儿软儒娇俏疑问声,以及一位陌生老者的出现,给这幅静谧的画卷添了活灵活现的气息。

“神仙爷爷,这桥是断的,神仙爷爷是怎么过来的?”

小儿这一发问,瞬间勾起了周围老老少少的好奇,顿时,三三两两谈资的大人亦是伸长耳朵听那回答。

又一无知小儿一脸天真的急切答道:“神仙爷爷肯定是飞过来的。”

瞬间一帮小儿七嘴八舌嬉闹成一团。

被称为神仙爷爷的老者,一身羽衣鹤氅的法袍,眉须皆白,慈眉善目,此时像是被这无知小儿的发问勾起了前世的记忆,一双深邃而又平静的双眸朝着那“断桥看了看,像是陷入了长长的回忆。

也只是须臾间,老者便一甩手中拂尘,起身向着那苍峦叠嶂的群山而去,独留那一声久久不息的哀叹给身后的老老少少,

“断桥魂,断桥魂,断桥天涯思故人”。

至于这位老者从何而来,无人知晓,只知老者已坐在此处两天了,现如今离去,怕是再无归期,只因那群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阿鼻地狱,凡是进去觅食的村民无一生还,由此,村民视那群山为“阿鼻地狱”。

夕阳隐没在群山之下,一帮村民终是没有听到自己想得到的答案,个个皆是一脸唏嘘,随即一哄而散,带着自家小儿归家去了。

谁曾想到,就在他们一哄而散之后,果真有那么几个仙人乘风破浪御剑而来,稳稳的落在了他们谈资的桥边,转瞬间便如哪位仙人一般朝着那静谧的群山而去。

千里之外的“大同客栈”后院“腌画阁”内两人,一坐一站,坐在书桌后的男子神情自若,眼眸轻眯,好似陷入了沉沉的冥想中,而站在男子对面的孱弱公子,死灰般平静的眸中,这会儿,闪烁着前所未有的的光芒。

男子终是压抑不住眼中的光芒,就连此刻说话的声音都略有颤抖,

“人宫内的人估计已经带走了,但是驸马爷突然出现了,不知意欲何为倒是谢家,桓家,庾家的人没插手,另外,还有一些江湖门派的人,一直停留在断魂桥一带,却始终未进入邺城,那些衙内,倒是有一些小动作,但是消息都被拦下来了,至于今晚想要乘火打劫的那些人,招数很是奇异,属下未曾听闻,目前未查清,还有张…,”

突然男子耳朵动了动,一个闪身,身影已隐没在了阴影中。

紧接着从门外传来一句酸溜溜的话语,“将在外生死不明,越兄倒是清闲。”

人未到声先闻,又是一阵浓浓的血腥味席卷而来,几个呼吸间,身着月牙白色锦绣华服的驸马爷,缓缓的踏入了房间,虽一身华服早已不复午时的风华,甚至缕缕散乱的青丝更是挡住了飞扬的凤眼,但依然掩盖不住此人一身的芳华。

坐在书桌后的男子款款起身,闲情逸致的向屏风后走去,身后的驸马爷,亦是如进入自家地盘般落括不羁,手中折扇“啪”的一声打开,端的是一副潇洒君子的做派,朝着屏风后走去。

入眼的便是一窗半红半绿,千支万叶的枫树涌入了巨大拱形落地窗内,被人工修剪过的分支不多不少刚刚冒入了窗户拱形窗户下是一张水波光泽的金丝楠木矮几,矮几放着一套青烟色的青瓷杯盘,矮几两边配有祥云刺绣蒲团。

而左右两边的墙面整整齐齐的挂着字画,走近才看清,百家争鸣,各领风骚,钟会、蔡文姬、曹孟德、韦诞、胡诏、卫协等字画皆是一一在列。

此情此情,绕是自小生在王家这样文墨底蕴深厚的大族中长大的驸马爷,亦是步履一滞,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

“还是越兄这里雅致啊。”

说着便大步流星的走到矮几的另一边,施施然落坐,又顺其自然的给自己满了一杯琼浆玉液,自饮自酌,神情甚是自如。

而坐在矮几另一边的客栈新东家,抬眼眺望着窗户外,入眼的是远处一片灯火通明,沉默许久的男子终是察不可闻一声长叹。

“匈奴、鲜卑、羯、羌、氐,如今虎视眈眈,今火烧邺城这一战,恐怕不止如此。”

早已是半躺半坐姿势的驸马爷闻言,闻言,手中的琼浆玉液仰头一饮而尽,语气甚是散漫的说道,

“几十年来,北方游牧民族与中原互通贸易,人口大量迁移,买卖异族奴仆,文化和经济早已是割舍不断,如今整个邺城内异族人员更是不在少数,甚至占据大部分的劳力。”语毕又起身满一杯琼浆玉液。

与眼前之人的散漫相比,对面男子就更显正襟危坐,一丝不苟,就连语调也是一板一眼的均匀。

“我听说你取刘都督的首级于马下,宫中那边怕是要做文章了,且你后院怕是也要起火。”

许是男子的话语激起了驸马爷的愤慨,随即手中酒樽轻轻的放在了矮几桌,又调整了个舒适的半躺半坐姿势,眼眸微眯,半是轻笑半是不屑的说道:

“哼,此等獠牙留着,邺城便再永无宁日,一刀永绝后患,岂不快哉,倒是你,前院失火,人都入室放火了,你倒是清闲。”

“烧了一间客房,无妨,不过,如今王卯现身,张天师下山,这天是要变了。”

“哼,有意思,张士天入世可定天下,王卯出山天下大乱,不过,听说张天师已经五十年未下山了,就连先帝也未能请其下山,不知,是谁有幸能让他老人家出山。”

语毕,坐直了身子,独饮一杯,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经消失在了门口,独留那酒樽摇摆晃动。

而始终正襟危坐的男子,静静的看着夜幕下的邺城,随即款款起身,口中似自言自语般说到:“终究不能独善其身,既然如此,走一趟,何妨?”

几个呼吸间,又是两个人影消失在了门口。

破窗而出的杨舞阳只觉耳边的微风此时如利箭一般划过了脸庞,脑海中的疑惑越来越清晰,清晰到自己不敢往下想,只能凭着本能反应快速向着隔壁房间跑去。

入眼的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女,只来的急惊呼一声,便已成为了刀下鬼。

眼前一切来的太快,快到杨舞阳无法做出判断,从天而降的黑衣人,破窗而出的客栈护卫,顿时,两拨人马已是刀枪飞舞,鲜血飞溅。

出神间,杨舞阳只觉眼前空气瞬间稀薄,一股霸道的铁球向着自己的面门直击而来,身体本能的向后一个翻滚,险险逃过一命。

入眼的是一位身高八尺的蒙面大汉,右手持流星铁锤,左手伏在肩趴着的人背,防止掉落。

看着此时昏迷不醒的小豆丁,再看看眼前强大的对手,杨舞阳握了握手中的匕首,强迫自己镇静。

只见蒙面人眼中一闪而过了意外,随即深深的看了杨舞阳一眼,便朝着客栈外走去。

眼看着黑衣人快要消失在视线中,杨舞阳终是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朝着那人追去。

只是才跑两步,便听到那燕语莺啼的声音,“舞阳姑娘,快跟我来,后院有马”,闻声,杨舞阳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似水秋波般眸子,此时,眸中溢满了祈求、担忧、着急,清晰可见。

不容细思,杨舞阳随即转身跟了去。

直到杨舞阳感受着耳边呼呼的疾风划过脸庞,极速的马蹄哒哒声伴随着心脏狂跳的节奏,也未想明白老板娘冒着生命危险跟随自己去救小豆丁,是意欲何为。

紧握着马绳的双手和踩着马镫的双腿早已是麻木僵硬,自从跟着老板娘追出来后,只依稀看到蒙面人风驰骏马羁过后的一阵尘埃。

骑在马背只觉得耳边的疾风撕扯般划的眼睛生疼,狂跳的心脏早已随着哒哒的马蹄声变得匀速且平静。

不知追了多久,只知东方鱼肚白的天空早已是霞光满天,黎明的曙光终是挥洒在这片土地的角角落落。

从宽扩大路到林影小道再到大雾漫天,杨舞阳以为希望就此破灭,可耳边影影约约传来的兵器撞击声,终是给了丝丝希望。

勒住马绳快速下马,直到双脚站在土地的那一刻,才察觉双腿酸软无力,随即看到亦是跟着下马的老板娘,那弱柳扶风般的身姿竟无半点疲惫。

压住心中的疑虑,轻手轻脚的朝着前方声响走去,许是林中大雾的缘由,兵器打斗的声音近在咫尺,却始终看不清眼前的具体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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