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底的一个傍晚，苏轺突然出现在临泉市的家门口。母亲周宝霞先是吓了一跳，接着说了句：“来得正好！正愁没人扛行李！”

次日一大早，马不停蹄地，苏轺被母亲拉着坐上了班车。自从项未冬对她说了奇怪的话后，她的睡眠质量就严重下降。又加路途上来回折腾，她上了车后，一直昏昏沉沉的。行了三四个小时，班车到达临泉市郊区的柿子镇。

“拿着包！”母妻嘱咐道。

苏轺最后一个从车上走下来。

清凉。

市郊的空气钻入苏轺鼻息的霎那，她感到全身如梦初醒了般。她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呼吸如清泉甘甜般的空气，心身舒畅无比。

“快走！你舅舅说饭早已经做好了！”母亲距苏轺有二十多米，她大声地催着。

苏轺嘟囔说：“他是开饭店的，时时刻刻都在做饭好不好！”

从镇子的汽车站里出来，要先上一个小坡才回到宽阔的路面上。路两侧是整齐划一的白色木栅栏，把房屋跟道路隔了开。向东走二百米，是镇政府的三层小楼，红白漆相间。院正中是一个花坛，花坛正中是国旗杆。镇政府斜对面是派出所，派出所的旁边是税务局。

派出所和税务局的对面是新建的一个生态公园，公园的东南方向是柿子镇的镇中学。苏轺记得小时候和母亲回来的场景，母亲经过镇中学的时候都会多看几眼。

“妈！你的母校到了，你不进去看几眼？”这一次，苏轺故意说。

“别磨蹭了，你赶紧点！”可是，母亲一眼也没看，很是无情的感觉。

相比这条街的清净，北面那条街上就多了些烟火气，人声也嘈杂了些。苏轺拉着行李箱，驻足在一处景点旁。

“这是什么时候开的？”她自问。眼前的建筑既像个景点，又像是个庙观。

红墙只比墙内的房子矮了一点，隔着墙只能看见屋顶和高出屋顶的杂乱树稍。红漆大门紧闭着，门楣上写着“翠苑”两个金黄色的字。左右是一副对联：姻缘此间结，恩爱不相别。

大门的左面三十米处的墙壁上有一个六面形的窗格，紧贴着墙壁竖立着一个小亭子，在亭子的外侧顶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售票处”三个字。

“有趣！”苏轺心道。

自从上了高中后，苏轺就很少回柿子镇了，最近的一次大约是大四那年的冬天。姥姥扭了脚，腿脚不便，不能来城里过年，所以苏轺一家人回了柿子镇。通常过年过节的情况下，舅舅一家都会带着姥姥来临泉市与苏轺一家团聚。

十多年没回柿子镇，镇子真得变化很大。一路走来，街道变得宽阔干净了，铁皮垃圾桶变成了木质的，形态各异，有青蛙，有兔子，有公鸡，沿街排着队似的。

镇子上的老平房没剩下几间，几乎被新样的二层小楼取代了。生态公园那里，苏轺记得以前是一个厂子。至于这里原来的面貌，苏轺记不清了。

“妈，这里是做什么的？”苏轺叫住母亲问。

周宝霞回头看了一眼，只催苏轺快点走。

这时，一辆小三轮迎面驶来，驾驶者是一位穿着暗红色花袄的老奶奶。苏轺定眼一看，叫道：“姥姥！”

她飞奔了过去。

尽管苏轺的姥姥已经七十五了，但是她驾着三轮车的模样就好似开着一辆豪车似的，内外都露着霸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