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轺几度拿起电话,已经编辑好了字句,就是迟迟按不下发送。索性,她将手机关机。拿起一本书,看了几页,思绪总是跳脱。
忽然门外传来母亲和舅母的声音。
“她一直住在她姐姐家里?”是母亲周宝霞的声音。
“有四五年了吧!”舅母说。
“小姨子住在家里,能方便吗?”
“郭娟家的常年在外跑生意,这不是赚了不少钱,给儿子也开了家民宿!跟我们家的挨着,不远呢!”
“哦!那她妹妹是哪里人,不回自己的家?离婚了?”
“你说郭妮啊,她就是咱们临泉人,以前住城里。听说十来年前丈夫死了,也没再婚,一直跟着儿子过。儿子在大城市工作,她身体又不好,就来这边养着,姐妹好有照顾!”
“哦!”
苏轺侧耳倾听,不禁叹道:“原来他早早没了父亲!”忽地对他更加愧疚。她脑海里又复现了一遍方才的对话,突然地,她好似想到了什么!
她赶紧披上衣服跑出去,“舅母呢?”苏轺问母亲。
“在卫生间。”
苏轺敲卫生间的门。
“轺儿,楼下的卫生间空着,你去。”钱静说。
“我想问一件事,不是上卫生间。”苏轺解释道。
“忙了一天都没顾得上卫生间,你等会啊!”
苏轺等不及,她想立即知道答案。
“舅母,刚刚你说那个男生的母亲是叫什么名字?她是姓郭吗?”
“她亲姐姐姓郭,她当然也姓郭!你问这个干什么?”
苏轺道:“呃......她叫郭什么?”
“郭妮!”钱静的声音翘了起来,妮字一音拉的长而高。
“她丈夫死了,是怎么死的?”
“这个——好像是生病——怎么了?”钱静说着,冲了马桶,人走了出来。
苏轺微微蹙眉,速跑回屋里。
周宝霞也道:“听说你把热菜倒那个男生身上了?”
“不是倒!是菜不小心翻倒了!”
苏轺边说边拉开了皮箱,她从内袋里拿出一个记事本。
周宝霞靠近她门口问:“又翻什么呢?”
苏轺把她推出了门,说着:“没啥!”
只听门外的周宝霞跟钱静说:“你说得对,女大不中留,越留越祸害!”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尽管苏轺听见了,她根本没放在心里。眼下她有紧要的事要确认,非要立即确认不可。
“这个时间?”苏轺犹豫了。
还有十分钟就夜里十点了,太晚打扰会不会太不礼貌?
她盯着两个号码发愣。
一个号码是当年实习时,前台钱阿姨家的座机号,另一个是公诚律所前台的座机号。
时间过去了五分钟。
苏轺拨通了公诚律所的电话。
“嘟——”音沉重而有节奏地传进耳朵。
“这么晚了,肯定都下班了!”苏轺想。她刚要挂掉,忽地那边话筒被拿起了!
“是哪位?找哪个律师?”
“是?是钱阿姨吗?”苏轺尝试去问。
“你是?”
真是钱阿姨!苏轺兴奋起来。
“钱阿姨您好!我是苏轺,2007年夏天在那里实习过!”苏轺激动地说。
“哦!”语气虽肯定,但是很明显,钱阿姨并不记得她,毕竟每年都会有实习生,而且还不止一个。
苏轺继续唤起她的记忆:“您还记不记得,当时我实习完后,用律所给的奖金买了一些教材,托您送给了一个学生。您说您跟他母亲是发小,是好朋友!”
“哦哦!哦——是你啊,姑娘!”钱阿姨的声音激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