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蓟州侯府。
作为当红的实权军镇武侯,蓟州侯武志的府邸坐落在京城德政坊中最好的地段,地理位置仅次于宣治帝潜邸与内阁首辅府邸。
武志在院中赤裸着全身打完一套军体拳,浑身大汗淋漓。
只见武志长出一口气后,从一旁低着头的丫鬟手中接过一张方帕擦了擦身子问道:
“外间有什么消息么?”
一直站在一边的一个赤裸少年闻言恭敬地向武志递了一杯茶,老实道:
“回父亲的话,二皇孙和三皇孙昨日一道联名下了帖子,他们想要来咱们家拜访。”
武志瞥了一眼身边的儿子不屑道:
“大好男儿如此婆婆妈妈,回绝他们,不见!”
“靖绥郡王那边有消息么?他就不想和我们接触么?”
少年摇了摇头,仔细回忆道:
“自从咱们搬到京城之后,那些锦衣卫和东厂番子轮流在咱们府外晃荡,目前只有二皇孙他们正式下帖子来拜访。”
“哦,对了,北三省总督周瑞前些日子在西安就任,在整训西安守兵的时候他夸赞了出身蓟州镇的几个将领,并且还上了奏本向陛下汇报。”
武志闻言顿了顿,接过一条内裤穿上之后,笑道:
“傻儿子,这不就是靖绥郡王的消息。”
少年不明所以地问道:
“父亲此话何解?周瑞虽然是靖绥郡王的人,但是这最多只能代表他们的善意,没有切实的诚意,难道他们打算空手套白狼?”
武志漱了口水随口吐在地上,不屑道:
“你个小野球,你以为咱们武家是什么东西?人家堂堂二品郡王,你算什么东西就和人家讲诚意。”
“若是靖绥郡王真对咱们没想法,你以为外面晃荡的锦衣卫哪来的?”
“人家那是顾忌陛下和太子的面子,不想把吃相做的太难看,而且人家也不是非我们不可,背面不是还有个康宁侯么,那可是真正的大齐脊梁。”
少年闻言当即会过意来,锦衣卫元槐是众所周知的李晓党,这些人在外面晃荡不就是摆明了说李晓时刻关注着这里的情况。
但是少年嘴上还是强硬说道:
“康宁侯又怎么样,咱们蓟州镇把守边关多年,手下兵士便是碰伤燕国铁骑也不遑多让!”
武志闻言脸色一变,当即将少年踹倒在地上,喝骂道:
“什么咱们蓟州镇?蓟州镇是你家的?你个小野球要寻死自己去,东厂番子就在外面,回头老子在纳几房小妾再生几个不难!”
武志在侍女的服侍下将衣服穿戴好之后,突然又说道:
“老鸨子卖表姐也得讲讲价钱,抬高身价。”
“去,把衣服穿上,回信告诉二皇孙,明日浮香楼,本侯做东!”
“顺便把顾敬那几个废物都叫上,老子要看看这些勋贵的风向再做决定。”
…
德州府,仙人湖。
卢义站在湖边,吹着正月的湖风,看着手下几万将士正在湖边安营扎寨。
一个兵卒跑到卢义面前抱拳禀告道:
“义王,军师回来了。”
卢义点了点头收回目光:“请他过来吧。”
很快,一脸伤疤的燕篱被带到了卢义跟前,卢义轻轻哈了口气问道:
“军师,刺杀李晓之事进展如何?”
燕篱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李晓这厮狡猾多端,燕某无能,不但没能杀了这厮,反而凭白折损了几百兄弟。”
卢义摆了摆手,脸上丝毫没有任何遗憾的神色:
“李晓身为当朝郡王,又是武功赫赫的一军统帅,当然不是那么容易被刺杀的。”
话说到一半,卢义转过头看向燕篱,表情若有所指,笑着问道:
“只是可惜了军师在沧州府内的棋子,如此重要的一颗棋子凭白损失在这里,倒是可惜了。”
燕篱闻言顿了顿,收拾表情,不以为意道:
“自从我们绕沧州府而过的时候,他就肯定会被怀疑,这只是一颗注定被放弃的棋子罢了。”
卢义闻言点了点头笑着道:“看来,军师的身份远远不是你说的落榜秀才那么简单…”
燕篱不愿多谈这些事情,摇头叹道:
“往昔之事不谈也罢,今时今日只有义军的燕篱。”
卢义见此也不继续多谈,反而指了指湖边的兵士问道:
“如今李晓已经驱策山东卫所残兵往德州府扑来,更有山东总兵贺乔生提三万大军从保定府杀来,不知军师认为我军下一步应该何去何从?”
燕篱看着湖边连绵的营寨,一众兵士正在湖边热火朝天地忙活着:
“不知我军已经扩张到多少人了?”
卢义转过身去,回答道:“七万人,都是精兵,剩余十几万家眷仍旧在德州府。”
燕篱点了点头,吸了一口气道:
“若是我军不管不顾直接往南杀向济南,济南三面环山,前方又是华山山脉,若是久攻不下,很有可能被贺乔生和李晓堵在济南歼灭。”
卢义严肃道:“如此说来我军当务之急应该先击退追兵之后再缓缓谋划济南府。”
燕篱点了点头道:
“没错,我军现在应该先在此处把贺乔生和蒋浪驱使的山东卫所军击败。”
卢义继续问道:
“那李晓的狮心营应该怎么办?那可是最精锐的骑兵,朝发夕至,若是在我军厮杀之际突然杀出,我军就要重蹈徐善忠的下场了。”
燕篱闻言笑了一笑,淡然道:“山人自有妙计,义王不如先把贺乔生和蒋浪料理了。”
卢义闻言点了点头,然后摆手道:
“好,军师一路劳累了,先去休息会儿吧,晚些时候某家再找你商量对敌之策。”
燕篱不疑有他在兵士的带领下往一个诺大的帐篷走去。
卢义看着燕篱熟悉的背影,眼神中闪动着无法按奈的怒火,随后咬着牙低声道:
“你这狗贼当日害死我妻女的一定就是你这狗官!”
不知过了多久,卢义的终于松开了牙关,活动活动了僵硬的手指,冷声地哼了一声之后唤过一个士卒:
“让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么?当日在永定河畔除了看到军师以外,还看到谁了么?”
…